李浪从未看过这种混搭,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已经够狠了,敲锣加扭秧歌更狠,最关键的是,他扭的和敲的在节奏上,根本不是一个频道,尽管如此,他没扭错,也没敲错,简直左右互搏。
就像左手和右手同时写字,写的既快又好。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李浪两个人,他只有李浪一个观众,但他依旧喜笑颜开,全情投入,就像台下有数万观众为他呐喊一般。
看着他欢欢喜喜的模样,李浪内心却有些悲凉,史大弟很淳朴,他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喜欢什么,流行什么。
他以为只要自己敲的好,别人就会为他鼓掌,可事实呢?
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民间艺人,也在坚持着自己手中的绝活。
可是民风淳朴,人心不古,很多传统把戏已渐渐被淘汰,消失,直至世界单调,人单一。
李浪问明了史大弟的情况,他来自西北乡下,家中三个姐,他是独子,父亲爱好敲锣,平时迎亲送葬时,跟着乡间的乐队们一起。
他是家中独子,父亲把自己敲锣的手艺传给了他,其实他一开始并不喜欢敲锣,但每次敲打,总能见到父亲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表情欣慰。
为了让自己父亲开心,他只要有时间就敲,最后更是学着电视扭起了秧歌,因为他母亲喜欢看扭秧歌,每次父母看到自己边敲边扭的样子,就会很欢喜,这也让他很满足。
这一敲一扭将近十年,直至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敲锣这门手艺,已经敲习惯了。
既然敲了十年,他也不想浪费,索性把京镲带来学校,看是否有机会能在同学面前表演一下。
以前看电视里那些人的表演,他很羡慕,总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一样。
李浪听罢,感动莫名,在他认识的人里,像史大弟这样“愚孝”的,几乎没有,反而经常抱怨的倒是很多。
他一定要让史大弟的“愚孝”被人看到,也一定要满足史大弟的心愿,给他一个上台表演的机会。
也许只用表演一次,有观众为史大弟鼓掌一次,他就能真正的爱上敲锣,这样,史大弟不仅可以为父亲而敲,还能为自己而敲,最后再传承给自己的孩子,把这门手艺和这份孝心都传承下去。
在感动冲击之下,李浪思维迅速运转,不到五分钟,他就想到了三个好办法,或者说是对史大弟的三个请求。
“大弟,我想请求你三件事。”李浪很真诚的说道。
“啊?会长你说。”
“我们鹦鹉协会的民乐社还没有社长,第一件事,我想请求你当我们民乐社的社长,你愿意么?”
“我?当社长?”史大弟指了指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就是你。”李浪很坚定的说道,“你别管自己是否大一,我们鹦鹉协会人人平等,从不在乎身份,我也是大一,我能当会长,你就能当社长。
不管能力高低,仅凭你这份孝心,你这份为了父母敲扭十年的坚持,你就是我们不可多得的人才。
现在一切都别考虑,就考虑你想做还是不想做这个社长。”
“我想!想!”史大弟很激动,“谢谢会长这么看得起我……”他还想说很多,又不懂如何表达,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不用谢我,是我该谢你能来我们协会。”李浪拍了拍史大弟的肩膀继续道:
“我们锦大没有关于敲锣这方面的社团,但隔壁的锦湾师范大学却有一个舞狮协会,我想他们应该会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第二件事,我想请求你去隔壁舞狮协会发展,在这里,你和我们一起管理协会,在那边,你可以一展所长,至于那边,我会托关系帮你牵线。”
听到这里,史大弟眼眶湿润,李浪说是请求,可这根本是施恩,而且他们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而已。
“还有第三件事,我要以孝之名,举办一场活动,我想请求你在活动上表演你的敲锣扭秧歌,我还想把你的故事说给这个学校很多人听。
在大学里,太多人都忙着游戏,忙着恋爱,忙着很多,却时常忘了家人。
虽然这样做绝不可能改变什么,但如果能刺激到学生们,打一通电话回家,向家人问声好,让亲人多开心一次,已经足够了。”
李浪说到这里,眼眶湿润了,心中喃喃,我多想立刻就打通电话回家,可是已经没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