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返回宿营地时,许学武已经在那三名同袍的帮助下,将手持大棒的流寇杀死了,四个人重新拢了火堆,正站在那里交谈。
能够增加三名同伴原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当杨庆亮仔细辨打量过这三个人之后,他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三名新来的同伴,为首的一个同样是个亲兵队总,名叫齐大伟,颇为凶悍孟浪,也是个喜好吃喝嫖赌之辈,平常与许学武最为交好,杨许二人发生矛盾时,他可没少架秧子起哄。
上次与许学武几人一起公然剽掠,被有司告到兵备道,不过许学武倒是义气,一人将责任全都担了下来,这更让几个死党对他归心,平日厮混胡闹,隐隐有奉其为首之意。
另外两个则是齐宏伟的手下,一个叫周大,一个叫周二,是亲哥俩。
杨庆亮虽然不齿于他们平日的行径,也有点儿小积怨,但对刚才齐大伟三人的出手相救,还是颇为心存感激。
他上前叉手行了一礼:“多谢三位兄弟出手相救!”
齐大伟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完全不领他的情:“兄弟个啥?咱跟你可没交情!咱是冲着许大哥来的!”
杨庆亮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许学武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杨庆亮,拱手笑道:“承情!承情!”
看着往日对头的尴尬模样,他仿佛觉得像是六月天里吃了一副清凉散,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齐大伟嘻嘻笑道:“嗐!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些话就矫情了!许大哥讲义气,咱们自然服您!”
杨庆亮心里惦记着刚才的顾虑,顾不上跟他们计较这些:“我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咱们似乎不应该往南走!那些流寇……”
许学武一听他质疑自己向南走的决策,立刻满脸不高兴地打断了他:“你懂些什么?”
他歪着头斜瞪着眼睛:“我来问你,刚才那个逃跑的流寇你解决了没有?”
杨庆亮的话语被他打断,停了一下,照实说道:“呃,没有……。那个家伙身手甚是敏捷,天又黑,我的匕首没掷中,让他给跑了。”
“草!功夫差,直接承认就是!还找那么多的借口!”齐大伟吐出一口痰,表示鄙视。
杨庆亮无语了。
他们这些家丁每一个都是武艺出众,但那指的是骑射一类的战阵武艺,像匕首这种近身短兵,在战场上的使用机率并不高,不可能像小李飞刀那样,把投掷匕首练得百发百中。
杨庆亮投掷匕首,十步之内还算精准,超出这个距离,无论力度还是准度,都大打折扣。天这么黑,距离超过十步,那个流寇又身手敏捷,掷不中一点儿也不出意外。
“那个流寇跑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得赶紧转移!”许学武向齐大伟三人说:“咱们向南走,避开流寇的进军方向。”
杨庆亮认为,许学武虽然亲耳听到兵备道传来的命令,但那是开战之前的方略,现在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战场上很难按部就班地照着预先制定好的方略来执行,许多事情都是临机决断,天知道流寇会不会中途改变进攻方向?
万一流寇的进攻方向改成南方,那他们岂不是追着流寇的屁股去送死?
这玩笑有点冷幽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