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朝外一看,十来个舞姬而今只剩下九人,竟是被冻昏了好几个。
“咳咳,那赵卿自去吧,朕便不留了。”
“臣告辞!”
赵高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听见殿内传来高呼:“美人们都进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的神色不变,依旧带着笑,瞥了眼门口站着的宦官,迎着冷风,缓步朝远方走去。
舞姬与乐匠们鱼贯而入。
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歌舞升平。
胡亥左右两侧一手搂住一个美姬。
“陛下……”
一位美姬娇笑着推开那只手,欲拒还迎的模样惹人心头颤动。
她伸手端起桌案上的酒爵,叼在嘴中递到胡亥面前:“陛下可与我共饮否?”
看着那朱唇玉面,胡亥笑得很荡漾:“有何不可?”
说罢,刚想俯身去喝,却猛然间想起赵高的话:
‘饮酒水,也需要饮酒者的地位能与酒的品质相匹配。’
他面色一变,冷哼一声,拂掌推开美姬,呵斥道:“不知谦卑体统的贱婢,此酒连丞相都不曾多饮,汝也配饮?”
尚叼着酒爵的美姬一脸懵,可接下来胡亥的一句话却令她面色大变。
“左右,把她俩给朕拖下去,药死!”
为什么要加上一个‘俩’字?
另一侧,正打算看姐妹大展身手的舞姬也懵了,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
别说她们,左右两侧的内侍更懵。
可没办法,胡亥是皇帝,口含天宪。
“陛下……”
两个美姬刚想求饶,就被内侍捂住口鼻拖了下去。
殿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们只觉遍体生寒,可偏偏无法停止舞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跳。
……
秦宫中的走廊如绸带般萦回,牙齿般排列的飞檐像鸟嘴向高处啄着,屋角彼此相斗,盘结交错,曲折回旋。
赵高在一处走廊拐角处顿住脚步,闭着眼睛倚靠在房柱上。
不多时,一道匆忙却有节奏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孩儿见过假父!”
赵高这才悠悠地睁开双眸,看向对方。
这正是刚刚在殿门外随侍的小宦官。
在赵高出门时与其对视了一眼,小宦官接到暗示后立刻借口要出恭,赶来相见。
假父者,义父也。
虽然宫中宦官都是赵高的眼线与手下,但到底是亲疏有别,真有事也是交给这种亲信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