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荣荣本想了一大串解释的话术,没曾想宋衍什么也没问,只是将藏在怀里的汤婆子取出,塞到她手里。
温热的感觉瞬间融化她冰凉的十指,燕荣荣将汤婆子移到心口的位置,只觉心口顿时也暖烘烘的。
“我瞒着你来这里,你不生气吗?”
抬脚往前走的同时,燕荣荣小心翼翼试探他的反应。
宋衍摇摇头,语气柔和:“你不愿说,我便不问,我只要知道你安全就好。”
燕荣荣揉揉汤婆子,沉默好一会,才将怀中的纸条子递过去:“古文字的事,有着落了。”
宋衍打开扫了一眼,很快将纸条子重新折好,递还给燕荣荣:“山庄里的高人有没有为难你?”
听到高人二字,燕荣荣脑中登时浮现出代尽欢那张不正经的脸,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什么高人啊,山庄里只有代尽欢。”
“代尽欢?”
宋衍听到这个名字,果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燕荣荣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担忧。
燕荣荣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他没有为难我,就算为难我,我也有办法应付。”
“往后你再来找他,不可瞒着我了,我会如今日这般,在望风亭等你,半个时辰不归,我便去找你。”
宋衍说着取出一只铁哨子,在手里捂了捂,才递到燕荣荣跟前:“这是锦衣卫司惯用的冷哨,你若有危险,立马吹响它,即便是十里之外,我亦能听到。”
燕荣荣紧紧攥住铁哨子,仿佛得到了这个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明日便是天官节,怀明他们要去街上表演一天一夜的戏法,还有各种好看的走地灯,炸元宵烙苏梅子饼满街都是……”
她说到这里一顿,冲着宋衍咧嘴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心中邀请之意非常显然。
宋衍紧紧皱眉,点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明日男女老少纷纷上街欢游,想必正是墨渊阁下手的好机会,我们放走他们那么多的人,他们势必要抓回去更多的人。”
燕荣荣听闻此言,非但没有觉得宋衍不解风情,反倒也跟着一脸严肃地分析起来:“是了,那么多人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我们且躲在高处,静静观之。”
“恩。”
宋衍郑重地应了一声,冷风忽而加大,拂过脸蛋犹如刀割,他向前疾走半步,拦在燕荣荣身前:“风大伤身,你躲在我身后小心些走。”
燕荣荣躲在他身后,嘴角飞扬。
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般放在心上仔细照顾,燕江灯那个大木头,一直认为人只要活着,不死就好,受点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小时候,若不是他拿了腐烂的蘑菇给她炖汤吃,怕是那夜也不会重病垂危。
这么一对比,燕荣荣抬眼看向身前人,只觉他的背影更加伟岸高大,非他人可以相比。
回千彩戏法园的路上,果然看到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红灯笼,一派喜庆的模样。
七师弟正和师兄师姐们搭建戏台子,见燕荣荣和宋衍走来,忙冲她招手:“荣姐姐!”
燕荣荣闻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没找到七师弟的人影,忙侧头看向一旁的宋衍。
宋衍眺目四望,全然没发现七师弟的身影,当即冲她摇头。
“荣姐姐!我在这!!!”
清脆又响亮的声音从半空之中传来,两人抬眼看去,只见七师弟被麻绳吊在屋檐外,正忙着挂彩条。
燕荣荣见他整个人背对着街市,连回头都十分吃力,不免笑着打趣:“七师弟,你这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了吧,手上动作不停,头都不回,就知道我们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