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个颀长的身影消散眼前,其中一名断臂的黑衣人才敢开口:“你吃错药了,竟敢与门主作对,忘了我这手是怎么断的?”
那黑衣人仗着门主不在,开口胆大无比:“怎么会是我吃错药了,分明是门主吃错药了,为了那个小丫头简直是疯了,要把契门拱手送给一个小丫头吗?”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话若是被门主听到,你我性命不保。”
断臂黑衣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他却还不知休,继续道:“你砍了那小丫头一刀,门主便让你自断胳膊,不是门主疯了,还能是什么?”
咻——
劲风闪过,一个木盒被一支冷箭贯穿而过,牢牢扎在树干之上。
断臂黑衣人目光一惊,忙跪下。
只听静谧竹林半空传来门主悠扬懒散中带着杀意的声音:“多舌之嘴,用来何用?”
那话多的黑衣人当即脸色一变,哆哆嗦嗦伸手打开木盒,看着木盒中的药丸,他索性闭眼吃了。
本以为这是一颗毒药,吃下之后,他才惊觉,只是哑药,不免窃喜,忙跪下磕头。
于是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找上燕荣荣,密纸一张又一张送过来。
燕荣荣这才知晓,原来墨渊阁阁主名为墨永昼,是墨家后人的赘婿。
新婚后,他顺利得到墨家机关秘术,然而在他得到秘术不久后,墨家的人开始离奇失踪,一个又一个的失踪,谁也不知缘由去向,直到他的妻子也失踪,墨家便再无一人。
墨永昼创办墨渊阁,本是一个普通的权贵机关交易之处,不知怎的,日渐壮大的同时,日渐神秘。
墨渊阁的手伸遍九州,九州千百双手却摸不到墨渊阁。
她也终于拿到诸葛重光的身份线索——荼州富商,经营古董,偶卖机关,经手之物总能卖出天价。
赈灾造路,救治难民,好事做尽,不留名声,是远近闻名的好人。
燕荣荣看着这手线索,不由冷笑一声。
还以为契门能有多厉害,原来查到的也都是一些皮毛罢了。
燕荣荣默默叹了口气,将手中密信烧毁,准备一会溜出门,叫他们再仔细查查诸葛重光。
夜幕时分,她走出门,却正好碰见宋衍归来,忙躲至角落。
宋衍未有察觉,径直走过。
燕荣荣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等到了常与门徒交头的地点,门徒却迟迟不出现。
燕荣荣等了一阵也不见有人来,拿起哨子一吹,也不见有什么回应,当即转身往回走。
不想宋衍负手而立,就站在不远处,正死死盯着这边的动向。
燕荣荣尴尬一笑,终于明白为何今日契门门徒不出现了,多半是发现了跟在身后的尾巴。
“燕姑娘这是在等人?”
宋衍的追问让燕荣荣有些不知所措,她晃晃手臂,蹦出一个名字来:“代尽欢啊,我在等他,和他说好了在这见面的。”
“为何约在此等僻静之地?”
宋衍打量了一圈四周,眉心满是担忧。
“僻静之地……僻静之地,方便谈心啊。”燕荣荣摸摸鼻子,径直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堵住宋衍即将出口的话,“我知道啦,以后不会约在此等僻静之地了,一定找个人多的地方。”
“自当如此。”宋衍严肃点头,一本正经地叮嘱,“如今金陵不太平,人烟稀薄之处少去。”
“好好好,知道了。”
燕荣荣一路笑着同他回到千彩戏法园,本想找机会溜出去,却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拉开房门,对门的房门也紧跟着打开,宋衍抱剑而立,像一尊佛像,定定看着她。
“如厕,如厕。”
燕荣荣干干一笑,找了个借口,宋衍却没有就此止步的意思,而是始终保持十步的距离跟着。
燕荣荣只觉苦恼,好在三日后,她便找了破解之法。
她让小黑替自己收下密信,每日天黑后,将密信从窗外送来。
宋衍是知晓小黑的存在,也知晓他一直都在保护燕荣荣,所以即便小黑出现在千彩戏法园附近被宋衍发现,宋衍也绝不会多疑。
“辛苦你了,小黑。”
燕荣荣心满意足地接过密信,喜滋滋地在烛火下打开。
她一字一句地念着密信上的话:“天、兵、机、关、阵,吴国欲夺,派出三路人马潜伏在金陵城内,四处搜寻打听中。”
燕荣荣将密信点燃,不解呢喃:“又是天兵机关阵,我怎么不知道这机关阵是谁做的,吴国陈国齐国都想要,我们大楚难道就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