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没打动白布下的人,倒是打动了外头的人。
诸葛重光疾步冲到柳宁身侧,见她满脸泪水,眼睛都哭肿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咬牙安抚她。
“柳宁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杀害宋衍的凶手。”
柳宁闻言一愣,她与宋衍在金陵初见后,宋衍便嘱咐过她,不可道出他的真实身份,更不可告诉他人自己的姓氏。
没想到诸葛重光这一声宋衍叫的如此自然,如此丝滑。
愣归愣,但柳宁心中第一紧要事,还是打动装死尸的宋衍,于是推开诸葛重光,继续趴在尸体前哀嚎:“衍哥哥!衍哥哥你看看我啊,衍哥哥,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衍哥哥!”
“衍哥哥,你那么好,那么善良,怎么有仇家呢?到底是谁杀害了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呜呜呜呜呜。”
诸葛重光闻言轻拍柳宁的肩膀,再次开口:“或许是追寻人贩子太过招摇,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柳宁姑娘,相信我,三日之内,我一定帮你揪出杀人凶手。”
燕荣荣见状心中窃喜,凑过去问诸葛重光:“重光公子,你是如何知晓这白布之下的人是宋衍?从你进来到说出宋衍名字的那一刻,好像并无人开口说些什么。”
诸葛重光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能让柳宁姑娘痛哭流涕,如丧考妣的,金陵城中,想来也只有宋衍一人了。”
“宋衍是谁啊?”
燕荣荣继续追问:“这里只有行之大哥,可没有什么宋衍。”
诸葛重光闻言再次愣住了,对上柳宁投过来的视线,他头一次有些支支吾吾:“我……”
燕荣荣说着伸手掀开白布,白布下躺着的却不是宋衍,而是一具死尸,吓得柳宁失声尖叫。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重光脸色有些不妙,却还有闲心冲到柳宁面前,伸手捂着她的眼睛,耐心安抚她:“柳宁姑娘,别怕,我在。”
燕荣荣抬眼死死盯着他:“诸葛重光,别装了,说出你接近柳宁的目的,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要不然,我可报官了。”
诸葛重光吞咽下口水,冷静开口:“燕姑娘,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以为是我接近柳宁的目的,是打探宋衍的行踪,方便暗杀?不觉得有些可笑吗,我若真要杀宋衍,哪里不能杀,非要接近了柳宁姑娘才能杀?”
说完这话,不带燕荣荣反驳,他又道:“至于我为何知道宋衍大名,那是因为前些年宋衍在金陵为官之时,我有幸见过他一面,故而早就知晓他的身份,见他故意隐忍不说,这才假装不识,方才一时情急,这才……”
燕荣荣没想到这人一张嘴巴比自己还厉害,三言两语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燕荣荣不打算装了,打算搬出和燕江灯在陈氏酒楼设的局,她抓过桌上的黄酒陷糕点,逼问诸葛重光:“那这些呢?难道不是你利用柳宁带过来的?”
“荣荣,这个糕点有什么问题吗,是我请伙房的厨子做的,不是重光公子非要我带来的。”
柳宁不解地看着燕荣荣,她不明白燕荣荣为何对诸葛重光有这样大的恶意。
燕荣荣斩钉截铁地反驳:“不可能,明明是……”
“荣荣!”
燕江灯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燕荣荣后头要说的话,她回头看去,见燕江灯用眼神示意不可说,这才勉强忍住了。
宋衍也在这时划着船从池塘中央过来,他冷脸跳下船,一开口便是苛责燕荣荣:“燕姑娘,说话做事可要将凭证,不可随意冤枉他人,伤害彼此之间的感情。”
燕荣荣无语凝噎,无奈摊手:“我没有冤枉他,明明……”
“那你可有证据?”
宋衍一句话堵死燕荣荣后面的话,燕荣荣着急看向燕江灯,希望他说点什么,偏偏燕江灯一言不发,根本不站在她这边。
“燕姑娘,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还要细细探查,不可冤枉重光公子。”
宋衍看着燕荣荣,就像一个睿智的老者,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柳宁也帮着诸葛重光开口:“对啊,荣荣,真的是想多了,重光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对衍哥哥下手呢,你快点跟他道歉吧。”
燕荣荣气急了,偏偏不知如何缓解眼前的局势,想要再说些什么,刺一刺诸葛重光的心。
没成想,宋衍喝声开口,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够了,不要再胡闹了!”
燕荣荣目光一震,只觉心口漏跳了几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宋衍这样强势地呵斥自己,一时委屈又悲愤,狠狠剜了燕江灯一眼,愤愤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