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还不能有点喜好了?”
黑衣人低着头,一双眼睛藏在黑袍之下,让人看不清情绪。
宋衍伸手掀开他的黑袍。
黑衣人脸色略有恼羞,眼神更是躲闪,仿佛他这张脸实在见不得人,但很快镇定下来。
“既然你们不愿意将这东西卖给我,为何要去明月楼?你们这是破坏规矩。”
燕荣荣不理会他的控诉,手中匕首在他脸上轻轻划过,乖柔的声音此刻生出几分泼辣来。
“可惜这里不是明月楼,这里只有我的规矩,我不想听你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只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如果你不肯说,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黑衣人闭上眼,一副任君宰杀的模样。
燕荣荣目光闪过一道戾气,毫不犹豫紧握匕首朝黑衣人手腕处刺去,这一刀下去,右手必废。
一旁的宋衍则双手抱臂,打量着“审讯”的燕荣荣,心中暗暗地想——果然昨日的乖巧本分都是装的。
不过须臾间,燕荣荣仿佛想起什么,匕首在黑衣人手腕上方生生停住,随即侧头冲着宋衍投去一个无辜的笑容。
“行之哥哥,我害怕,我下不了手,我就是想吓吓他,他不吃这套怎么办啊?”
宋衍紧紧盯着燕荣荣清澈双目和纯真笑容,一时之间很是犹豫,该不该收回刚刚对她的暗自评断。
他弯腰从燕荣荣手里接过匕首,收回鞋靴,一双手在黑衣人身上仔细摸索,黑衣人当即大力反抗,却是反抗无果。
摸索了一阵,宋衍眉头紧皱,眼神颇为费解。
燕荣荣缓缓从布袋中取出契字令牌,递到宋衍跟前:“行之大哥,你是在找这个吗?”
黑衣人投来视线,眼眸登时无光,咯噔咬牙间,竟然硬生生咬断自己的舌头。
血从他口中狂涌而出,燕荣荣心中一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他、他这是干什么……”
宋衍见黑衣人咬舌,便松了手,黑衣人当即捂着嘴狂奔逃窜,很快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
宋衍低头看了眼燕荣荣手里的令牌,这才开口回答:“他是契门的门徒。”
“契门?”燕荣荣从未听过这样的门派,心中好奇万千。
“契门,一个不问权势不问生死,只靠钱财买卖的门派。”
“雇主和门徒之间达成契约关系后,门徒哪怕付诸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一旦暴露身份,便要断舌,以此确保天地间再无第三人能知晓契约。”
宋衍想起往昔调查契门门主却无果的事,不免有些唏嘘。
燕荣荣掂了掂手里的令牌,困惑追问:“雇主和门徒之间的契约,连契门门主也不知道吗?”
“雇主和门徒之间的契约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即便是门主也不能参与查阅他人契约。”
燕荣荣依旧困惑:“如果门徒本事有限,一直没能完成任务,雇主再找几个门徒达成契约不行吗?反正也没有人知道雇主和别的门徒之间到底是什么契约。”
宋衍闻言轻笑一声,侧头看她:“一次契约便足以让人倾家荡产,他们达成契约的条件并非以黄金数量为考量,而是以你愿意付诸全部家底为考量。”
“这岂非坐地起价?”燕荣荣啧啧摇头,“不过也是,若非当真走投无路,谁又会去找契门。”
“不错,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寻到契门……”
燕荣荣脑中白光一闪,心中不安起来,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寻找契门,那究竟是谁费这么大的劲通过契门来买自己的小玩意儿。
那个人的用意又是什么?
“燕姑娘?我们该回去了。”宋衍伸手在她跟前轻晃,见燕荣荣眼眸回光,这才抬手示意往前走。
两人沿着湖边缓缓前行,心中却是各怀鬼胎,正各自酝酿如何妥当开口。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