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语重心长的道:“这钟表可是大件,要是不懂可不要乱修,不然容易越修越坏,之后修花钱更多。”
徐得庸道:“谢谢您提醒,小子略懂,起码不会修坏。”
“哦。”老板慢悠悠的将钱又仔细点了一遍道:“那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
徐得庸靠在柜台边,看着店铺各式各样的钟表随意道:“没和谁学,自己瞎捉摸的。”
老板闻言,抬头打量了徐得庸一番道:“你可以把钟表带过来,修的时候我给你指点一下,你若是能修好,我收你做店铺里的学徒怎么样?”
徐得庸笑了笑道:“谢您嘞,不过我是蹬三轮的,给您打工三轮就没人蹬了。”
老板道:“你可以将三轮租出去,赚两份钱嘛!”
“您抬举,我这人自在惯了,怕给您添麻。”徐得庸客气道。
老板没再说什么,将找好的钱递给他。
徐得庸接过点了点便告辞离开,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呵,打工?
一溜烟回到雪茹丝绸店,和陈雪茹打招呼。
陈雪茹正在招呼客人,摆摆手让他自个先上去。
徐得庸也不客气,问店里的裁缝师父要了点边角料碎布,自个上楼后专心修座钟,先将发条的劲放掉,小心翼翼的将齿轮卸下来,然后沾点油再用碎布擦干净……。
他专心致志,期间陈雪茹上来一趟他也没理会,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表芯处理好,关键地方都重新上油,连发条都没有放过。
又仔细检查一遍,他露出满足又满意的神色。
然后用座钟钥匙上弦,那动人的小齿轮便转动起来。
欧了!
将表芯固定,装上指针,再将钟摆挂上,拨动指针到整点。
“铛,铛……!”
清澈幽远的钟鸣便响起来。
还别说,有点怀念的呢!
“哟,不错嘛,看来是修好了,有两下子。”陈雪茹上来笑吟吟的夸奖道。
徐得庸将时间调好,把修好的座钟放在一边,伸了个懒腰道:“借您宝地和工具,总算没丢脸。”
陈雪茹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揶揄道:“徐师傅,喝杯茶,休息一下继续。”
徐得庸端起来抿了一口,他喝不出茶的好坏,附庸风雅的赞叹一句:“好茶,不过一杯茶让我从弟弟变成徐师傅,这是降级了啊。”
陈雪茹自倒自饮道:“少贫嘴,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莪弟弟了。”
徐得庸嬉皮笑脸道:“你承不承认都是我姐。”
聊了几句,徐得庸没忘记正事,起身开始拆解陈雪茹的落地钟。
这是个大家伙,弄坏了自己赔不起。
小心翼翼拆开观察里面的表芯,确实问题不大,摆丝有一丢丢乱,调整好就可以,这玩意决定钟表走时准不准。
之后重新将各个地方上好油,收拾利落,花了二十几分钟便搞定。
陈雪茹眼皮一抬道:“这就好了?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徐得庸道:“那不能,总不能我修上一个两小时你才相信我不是在敷衍吧!这钟表就是送钟表铺也这么修,只不过人家让你三天后去取,然后收你个三五块!”
陈雪茹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丑话说在前头,过十天半个月要是还不准,之前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徐得庸道:“得嘞,我这包修后,到时候我会过来查看,要是我不来,你就去我家里找我。”
陈雪茹手肘撑在桌面上,素手扇了扇道:“谁稀罕去找你,带着你的东西去吧!”
徐得庸道:“姐,那您忙,咱回见。”
说完人却没走。
陈雪茹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还有事?”
“那个……。”徐得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姐,这工具能借我用下不?”
与人交往最好的方式就是借东西,有借有还,一直借一直见。
不管以后如何,接触接触也没坏处不是!
陈雪茹眼睛一转,总感觉这小子似乎隐藏着别的意图,断然道:“不借,今天赚了姐这么多钱,自个买去。”
徐得庸顿时露出讪讪之色道:“这不能省一点是一点吗,那姐你忙,我走了。”
于是抱上东西下楼,将东西固定好直接回家,毕竟带着东西也不能拉客。
路上去五金柜台买了锤子、钳子、板子、螺丝刀、镊子、钉子等工具,大大小小十多种花了他五块钱。
忒贵!
身家瞬间缩水一半,这时候没点家底干不了维修,买工具一大项不说,学会又是漫长的时间。
没办法,现在工业品都贵,知识更难得,谁让工业落后呢。
而且电烙铁还买不到,更别说数显万用表根本还没出现。
没有万用表,他有修收音机的手艺也白搭……。
嗯,也不白搭,无法精细的修可以直接换件,还可以组装。
比如他从陈雪茹家抱来的木匣子,解放前生产的矿石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