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豪富聚集的临沅城右的里坊中,已是一片嘈杂,一队队汉军正卒踹开各豪族世家的大门,在叱骂和哀求声中将这群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如同猪狗一般赶出里坊中。
一队队世家子被绑住手连在一起,被连踹带骂地赶向李护的所在,还有识不清时务骂骂咧咧的,皆被赏了几个嘴巴,打的满口鲜血,吐出的一口鲜血中还混杂着几颗牙齿。
带着几名县吏姗姗来迟的临沅令不禁大吃一惊,但随即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彼豪族子弟向来在县中仗着自家势力飞扬跋扈,横行无度,视国家法令若无物,自己亦曾多次想要将这些世家子弟绳之以法,可每当自己找到证据欲将彼等治罪时,不是受害之人亦或其家属称罪在自己,乃是欲污蔑某郎君云云;便是一些物证离奇地失踪,紧接着就有人上门求情乃至威胁,最终自己被逼无奈之下,也只能看着那世家子弟趾高气昂地从牢狱中走出,而那受了害的一家却只能聚在一起,悲哀地看着他这位县君。
不同于临沅令内心的快意,那跟随着临沅令前来的县吏们心中却满是惊惧,他们都是临沅县的世家大族出身,平日里贪赃枉法,欺下瞒上的事情没少干,各族子弟有入狱的,也都是在他们的暗中运作下将之营救而出。
平日里仗着自家天高皇帝远,县令势单力薄,被架空后就不能限制他们从而为所欲为,现如今李护一来,便逮捕了诸多世家人员,重要的是,李护身后还站着那位荆州牧刘使君!
这就让他们感到更加的恐惧了。
有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吞咽了一口口水,倒退着想要隐身到赶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身后。
却有几人从百姓群里冲出,上前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几个县吏,大声怒吼着:“汝跑什么?府君,府君!俺检举此人!就是他害的张老头一家家破人亡,他家那媳妇被他带人抢去,受辱后自尽了,张老头和他儿子去讨公道,结果两人反被他带人给打杀了!”
“还有我!李府君我也要检举!”
“李府君,还有俺…”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声讨县吏的队伍中来,一道道仇恨的目光投向这群县吏,老百姓们愤怒地围了上去,似是要把这群该死的胥吏们撕成碎片。
李护驾着马缓缓走出,看着那群颤抖地胥吏,嗤笑了一声,对着围过来的百姓道:“诸位,今日我李护在此,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这些狗东西但凡敢反抗,我便让他们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愤怒的人群便飞扑了上去,离的近的便拳打脚踢,离的远的便边骂边用鞋子石头砸过去,便是年事已高的长者都在家人的搀扶下走上前去,恶狠狠地踢了这群胥吏两脚。
胥吏们的惨叫声很快消失,心中怒意尚未完全发泄完的人群红着双眼,看向了那被绑缚着的世家豪族的子弟们,一步步向前逼近。
这群往日飞扬跋扈的世家之人颤抖地向后缩去,想要躲到汉军正卒们的身后,他们清楚地看到那群胥吏的死状是何等的凄惨!
就在这时李护突然拨马向前一步,把马槊插在地上,对着愤怒的人群摇了摇头。
人群站住了脚步,看着那雄壮的将军,突然齐刷刷地拜倒在地,随后是一阵阵的哭泣声和哽咽着的致谢声。
李护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手,道:“诸位且归去吧,护自会给各位交代!”
老百姓们没有回去,而是分开了一条道路,接着跪在两旁,李护拔起马槊,轻轻一挥,汉军押着世家们走向城外,那是最后的处刑场。
当李护走进那条道路时,一个汉子突然泪眼模煳地嘶声喊道:“多谢府君!祝府君长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