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五溪蛮部落向来都是沉浸在寂静与暮色之中的,只是今夜的五溪蛮部落却有些不一样,部落四周的火把被大量点燃,照的整座部落红堂堂如同白昼一般,一大堆木柴被层层叠叠地摆放在一起,随着一杆火把被扔上去,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木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响,烈火很快燃起,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与潮湿。
而蛮王大帐内,随着蛮人奇异而雄浑的战吼声响起,怪异的语言开始震荡着大帐里每个人的内心,蛮人们用双拳锤击着自己的胸膛,两眼圆睁,双脚齐齐跺地,似是连大地都为之震颤,每一次拍击都恰好迎合在节拍之上,雄伟的身躯让舞蹈显得更加有力量。
这是在五溪蛮中流传了多年的战舞,是当年的三苗部落的先人南迁时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每逢作战亦或有大事,蛮人们便凌歌劲舞,以壮声势。
“李府君,沙摩柯敬您!”沙摩柯举起酒樽,豪迈地与李护碰杯,接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啊,真是好酒啊!府君,你们汉人当真是奇才,单单这酿酒一事,我等便比不了你们!”
李护放下酒樽,看着面前这个牛饮自家从襄阳带来的好酒而面色如常的荆南大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厮喝了可不少了!此行刘备虽赏了他不少,可总归也只有十坛,这蛮子现在都喝了他三四坛了!
他压下心中的抽痛,略有深意地说道:“汉人善耕种、织布、酿酒,而五溪蛮族善战,能歌善舞,二者皆有不同,如今您既然愿意与我们结盟,那么汉蛮二族的优势便可以相互结合,弥补各自的不足。”
“如今您的族内已经稳定,大权归于您的手中,而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应当以建功立业为念,今我荆州西有刘璋,东抗孙权,北拒曹操,这其中刘璋与荆州牧乃是同宗,其又胸无大志,是我们夺取益州的机会。”
“江东的孙权虽然与我们结盟,却是表面亲厚,而背地里策划阴谋诡计的人,今其攻打合肥失利,然而并未损害到他的实质,或许会对我荆州有所图谋,但他不过是一个征战无能的人,是很容易就能抵挡的。而北方的曹操经历大败,然以中原之广袤富庶,或许四五年的时间,他便能卷土重来,再度威胁荆州。”
“这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您若是能够鼎力支持荆州牧,与我荆州结盟,那么又何愁功业不立,声名不显于当世呢?我听闻您喜爱汉家的文化和礼仪,并用此来约束自己和部众,那么您也应当听说过一句话,"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您也是一代的英雄豪杰,难道就甘心碌碌于荆南之地,困守于此,而不能像前汉的金日磾一样,成就封侯受赏,世代簪缨的功业吗?”
“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觉得您的做法是不明智的。”
而听完李护的这一番话后,沙摩柯喝酒的动作也明显地慢了下来,眼里露出了明显的思索。
而李护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让这蛮子喝酒的速度慢下来了,真是见了鬼了,他都没这蛮子喝的快,照他这么个喝法,带来的这几坛酒全都得葬送在这里。
这时沙摩柯终于放下了酒樽,用粗大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着李护郑重地说道:“与荆州牧结盟是我所希望的,也是我所答应您的,我沙摩柯虽然是一介蛮人,但也知道忠诚信义的道理,但具体的细节我需要了解的更多以向族人们来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