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怕见到陛下竭尽全力却无济于事,枯坐大殿独自垂泪。”
“有几成把握?”
“一成!”
“……”
反观董越,此种局面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原本的想法是骑兵冲阵,皇甫嵩肯定要避其锋芒,退回潼关,这样他的形象就会崩塌。可如今竟然一骑一人一戟就这么迎上来了,必死无疑,当着他的麾下杀了他们爱戴的老将军,军心可能就散了。
身后的这些三辅将领胸口的血一个劲地往上涌,脸都变得赤红,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焦躁不安。
皇甫将军的一幕幕像快放电影一般,刷刷地闪现,勾起一段段深刻的记忆。
“老夫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效忠我,要效忠朝廷,这是你们的存身之道!”
每次部队停顿、宿营、老将军都要等营幔修立妥当,才回到自己的军帐。将士们全部吃完饭后,他才吃饭……
所有人面露纠结痛苦之色,内心在天人交战。刀的觉悟和人的是非本心在交战。
皇甫嵩与这五十骑高速对撞,“嘭!”的一声,双方战马都向前跑了百十米才渐渐停下。
在刚刚对撞的一瞬间,皇甫嵩持手戟刺穿一人,那人重重摔在马下。同时十几骑的手戟在那一瞬间也捅向皇甫嵩,皇甫嵩竟凭借天生的神力和久经沙场的本能,将大部分手戟牢牢夹在腋下,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只长满刺的豪猪。
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呆滞了片刻之后,无论是潼关守军,还是董越身后的三辅军,爆发出如雷吼声:“将军威武!”
震得整个峡谷,嗡嗡作响。
皇甫嵩还是受伤了,大口大口吐着血,尽管如此,仍旧拨转马头,拔出腰刀,双脚磕马,再次冲锋。
那五十骑死了一人,还有四十九骑,同样拔出环首刀,催马加速。
这一次,断无生还的可能。
城头上杨彪闭上了眼睛,泪水涌了出来:“完了……”心丧若死。
他儿子皇甫坚寿,侄子皇甫郦双拳砸击城垛,痛哭不已。
盖勋轻叹一声,抱了抱拳,“走好……”泪水便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
唯独杨修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突然蹄声阵阵,如同万马奔腾。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就像一座大坝,也许只是裂开一个小口子,涓涓细流从坝体流出,很快口子会越裂越大,最后大坝决堤,湖水倾覆。
在皇甫嵩身后,数不清战马加速,奔腾。
董越和身边的一百五十骑亲卫,来不及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被汹涌的骑兵淹没。
那些骑兵跟疯了似的,仍旧加速,马都吐白沫子了,最先的几十匹竟然追上了皇甫嵩,那一刹那也和对面四十九骑对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是势均力敌的两股巨浪对撞。
紧接着,身后一股更大的巨浪拍来,瞬间把他们淹没。
说着慢,其实也就是几十息的工夫,战斗已经结束了,敌人成了战马脚下的一摊血泥。
皇甫嵩大笑,城楼上杨彪大笑,盖勋大笑,皇甫坚寿,皇甫郦喜极而涕。
徐荣及诸将来到皇甫嵩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我们也做人,不做刀!”
皇甫嵩笑呵呵看向诸将:“徐荣你带骑兵先行,三天入雒勤王,我率领步兵和辎重五天入雒。”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