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遗憾的只有两点。”李琩憧憬着,道:“一是担心以后不能在您和父皇膝前尽孝。二是父皇治下的大唐盛世,锦绣山河,孩儿未曾多看几眼,真希望有机会可以踏遍这盛世山河。”
听到李琩如此孝顺的话,武惠妃眼泪婆娑而下,哭道:“会的,会有机会的。”
李隆基沉默片刻,道:“琩儿,你这些年,已是孝顺有加,若你真想看朕治理下的锦绣山河,朕许你出京游历,朕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经不起车马劳顿。”
李隆基这话,正是李琩想要的,但是此刻他不能答应。
因为一来,他不确定李隆基这话是不是试探,二来,如果他现在就走,之后又长时间不死,那李隆基就算现在不怀疑,以后也势必会怀疑他的用心。
而且他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游历,不能由他自己说了算,必须得让张太医来说。
因此,李琩回道:“孩儿谢父皇恩典,只是孩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出行,何况,比起出游,孩儿更希望在最后的日子,能在父皇和母妃跟前尽孝。”
武惠妃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的酸楚,眼泪止不住的掉,李隆基则神情不定。
李隆基还是不能确定李琩是不是真的患了不治之症,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武惠妃的表现不像是装的,无论李琩是真病假病,这事武惠妃都毫不知情。
李隆基思量片刻,叹气道:“琩儿你如此孝顺,朕却不是一个称职的阿耶,你早有隐疾,朕却一点察觉没有。”
这话明面听着像是自责,但暗地里却是说:你患了不治之症,为什么这么久没人发现前兆?
李琩听出了弦外之音,道:“父皇对孩儿已是关怀备至,只不过孩儿一开始也不知道这病会这么严重,且父皇日理万机,为大唐殚精竭虑,孩儿实在不愿再让父皇为儿臣忧劳。”
李琩这个解释也算合理,李隆基没有再问,他终于起身,来到李琩身边,温和道:“朕已经下旨召名医为你治病,不用担心。”
“谢父皇。”李琩恭敬道。
......
离开皇宫,李琩没有着急回府,而是先去了张太医的府邸。
张太医府邸里。
此时宰相张九龄和张太医相邻而坐。
张九龄喝了口茶,道:“寿王进宫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张太医摇摇头,“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张九龄审视着张太医,“寿王患了什么病?”
“像是......结脉。”张太医的话显得没什么底气。
“像?”张九龄哗的站起身来,“你的医术可不会诊不出确切的症状!”
张太医闻言,低下头去。
张九龄本来只是来替太子问一下李琩到底患的什么病,却突然发现这事情并不简单。
张太医低头沉默片刻,道:“寿王请武惠妃来找的我。”
“是么?”张九龄意识到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坐了下去。
张太医又道:“我给寿王诊脉的时候,我察觉到他的脉象有异常,这个异常,不是说脉搏微弱,而是指不同于正常的病症。后来,我问寿王他的身体状况,按寿王的说法,以及我诊到的脉搏情况,像是结脉。”
虽然张太医说得模糊,但张九龄已经听清了。
无论李琩的病是不是结脉,李琩想要的诊断结果,就是结脉。
张太医配合了李琩。
张九龄叹了口气,道:“可你是一个郎中。”
可你是一个郎中,你应该对得起你的医德,这是张九龄完整的话,但他只说了前半句,因为这前半句就够了。
“我还是大唐的官,还是你的族弟。”张太医对上张九龄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