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比克这次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在他肩头啄了一下,像是在交代什么,然后又警惕地瞪了一眼墨因,才转身向来时得方向掠去。
海格望着它的身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树丛间,转过身就要叫上墨因继续出发,却发现对方正皱眉望着自己。
“巴克比克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陌生的环境让它有些不适应,以后你多和它打几次交道,它也许就会慢慢接受你了……”海格以为他仍在介意之前的事。
但墨因只是摇了摇头,他在意得可不是这件事。
“你刚才说得上课是指?”
“呃……没错,巴克比克它们就是我为明天第一堂课准备得内容。”
海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淡然平常,但眼中几乎溢出得浓厚期待色彩分明像是在说……
‘快夸我~’
“它们?”墨因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嗯,每个年级的学生都不少,我想没有人会想错过近距离接触这些威猛大家伙的机会,就把巴克比克族群中大部分成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都弄了过来,一共有十七只呢,可花了我不少力气~”
海格不禁咧开嘴角,越发期待地看着墨因……
‘你怎么还不夸我~’
墨因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下某种荒唐的情绪,然后仰起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海格。
海格被他那双与某位教授酷似的黑亮慑人眼眸望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扭了扭脖子问道:“怎么了,墨因?”
墨因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开口道:“海格啊,你考虑过提前退休吗……”
“退休?当然没有。”
海格错愕道,我明天才正式上班,为什么要考虑退休。
“这样啊,那你考虑过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吗……”
“什么?!”
海格惊讶而又茫然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
“我说你考虑过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吗。”
墨因神色淡定地像是在问,下个暑期要去哪里旅行。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阿兹卡班是什么地方吗!”
海格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身体猛然颤抖起来,少有面色愤怒地呵斥道。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墨因的语调也稍稍提起:“十七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你是想制造出一场世纪末最出名的血案吗!”
“血案?”海格疑惑地重复道。
“鹰头马身有翼兽可不是什么温和的神奇动物,你就没考虑过让它们和那些脆弱的学生待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意外吗?”墨因见他是真不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件事,放心,巴克比克它们很听我的话,不会伤害到学生们的。”海格面色缓和,不以为然地说道。
墨因眼神扫过海格脸上一道道红肿的啄痕,以及被利爪撕成絮状的大衣下摆,说道:“海格,我的眼睛可能是有些问题,但我不是瞎子……”
“巴克比克只是和我打闹而已,其实这些……并没有多严重。”他有些不自然地竖起衣领,身体往阴影中躲了躲。
“你应该知道,那只是对你来说,如果换成是普通学生,刚才那种程度的‘打闹’至少够他们在庞弗雷夫人那里躺几个星期了。”
墨因伸过魔杖,将海格的长袍修复一新,又递给他一盒白鲜。
虽然海格很少说过,但其实很多人都清楚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巫师,还是一个混血巨人,巨人的血统给予了他远超常人的体魄,才让他面对巴克比克的利喙与尖爪时也能轻松应付。
海格犹疑了一下,但还是拍着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巴克比克它们并不是那种残忍嗜杀的神奇动物,而且有我在,一定会看好它们的。”
“哪如果有学生不小心,甚至是故意去挑衅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呢,你确定自己还可以控制住情况吗?那可是整整十七只鹰头马身有翼兽……”
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十分注重礼节的生物,而霍格沃茨部分学院的学生却恰好一向以欠缺礼节而出名,墨因毫不怀疑,两者相遇能够摩擦出剧烈的‘火花’。
“不可能,怎么会有学生愚蠢到去挑衅鹰头马身有翼兽,这不是疯了吗?”海格想都不想便反驳道,但心头却咯噔一声,骤然闪过某对兄弟的身影。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好玩,也许是单纯犯傻,也许是为了彰显所谓的荣耀与勇气……”墨因注视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海格,你在霍格沃茨待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那些正处于青春期,无知而又无畏的学生能干出多么冒失的事吗?”
“……我会事先告诫清楚学生们要怎么和鹰头马身有翼兽相处的,总之!只要我小心一点,就不会出事的!”海格再次犹豫了下,但旋即还是执拗地说道。
他心里其实隐隐也觉得自己安排得课程似乎有些疏漏,但他为这堂课已经准备了太久,也抱有了太多的期待,因此下意识不愿意往那些方面去多想。
“哪如果有学生不听你的,甚至故意和你对着干呢?”
墨因的话有些伤人,但更伤人的是……这极有可能成为事实,毕竟,从邓布利多宣布海格成为新任保护神奇动物课程教授时,众人的反应来看,恐怕除了新生以外,整间学校大概没有几个学生真的将他当做教授。
海格张着嘴沉默了几秒,忽然像小孩子发脾气般,蛮不讲理地说道:“哪有那么多如果!我是教授,他们当然会听我的!好了,我们该继续出发了!”
说罢,他一把拿过墨因手中的油灯,便转身向前走去,丝毫不给对方继续开口得机会。
墨因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即拔出魔杖、转动手腕……
一道银光射出,无声无息地向着两人来时的方向飞去,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接着,墨因收起魔杖,像是无事发生般,不紧不慢地向着海格的背影追去。
既然讲道理你不听,就别怪我叫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