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阿保！”

“来了，来了。”

唤作“阿保”的酒楼伙计，应着声音一路小跑而来，一跳一跳的小辫子，甩在后脑勺，蹦来蹦去。

待看到石林和两名女子拼桌，冻得发红的小脸一愣，知趣的未有多问……乐呵道：

“嘿嘿，夫人，您有事吩咐？”

唤作“格莉”的年长女子，瞥了一眼石林，指着桌子说道：

“阿保，麻烦你...请这位叫石林的先生，去另一边就食。”

“好嘞……呃？啊…石林？”

小伙计阿保习惯性的张口应下，紧跟着却懵了……转过头，满脸惊异，

“石……林？你姓石？”

抬头看看石林头顶上的发型，再看看那一身华贵的衣裳，不确定道：

“姓石，你是汉人吗？”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虽然依旧还是询问，可话语中...已全然丢掉了“敬词”。

石林晒然一笑，

“是又如何？”

“不好意思。”阿保瞬间拉下脸，“这位夫人...她让你去另一边，你应该打扰到她了。”

与格莉一样，阿保的态度……在从石林这里得到肯定回答后，同样演绎着何为“前恭后倨”。

“呵呵！”石林嗤笑一声，抬手搬起桌子。

“姑妈，汉人怎么了？石林他……”

“闭嘴！”

琳娜嘴巴张了张，还想再说什么，可在格莉严峻的眼神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低头，

捡起桌边的馍馍，一口塞进嘴里，撑得两腮鼓鼓的……

……

“Duang！”

一桶瞧着有半人高的酒坛子，被阿保毫不客气的...砸在石林面前桌上。

“你要的酒。”

看看硕大的酒坛子，再看看阿保纤瘦的身板，

石林淡淡道：

“阿保，还真难为你啊……这么大的酒坛子，搬过来，很吃力吧？”

“五十两！”

石林一愣，只听后者继续道：

“黄金！”

“咋的？喝不起啊？”

细长的小辫子，在脑勺后面一翘一翘，

石林看着对方滑稽且豪横的模样，镇定道：

“阿保，你这么做，你掌柜的知道吗？”

“哈哈哈哈！”

石林一言，

后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狂笑不止。

半响，等眼泪模糊了双眼，再复开口，冷哼道：

“哼！南蛮子，你知道爷是哪个旗吗？”

阿保不可一世的模样，石林倒是来了点兴趣，“那你说说，你是哪个旗？”

“哼！爷爷全名……虎尔哈·阿保，乃正白旗人！”

满满的睥睨之色，拥挤在那张不大的小脸上……甚因为这份傲气，连带着两团冻红的脸蛋，也是那么晶莹。

“你家掌柜的也是正白旗咯？”石林问。

“当然！我们家掌柜的，可是跟着摄政王打过天下的人！”

“是吗？”石林道：“这为何现在开起了酒楼？”

“哼！”

石林坐在炕上，阿保站在地上，又因为后者个子不高……为了保持气势，只得一而再的...扬下巴，企图在高度上保持优势。

“那是因为掌柜的去年征讨衰明，受了伤，摄政王念在……”

猛然，

阿保反应过来，满眼警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哼！你是什么人？哪家的包衣？”

石林抱起硕大的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顺着酒花溢出，低头咂了一口，

“渍，啊！”

“我啊……”石林说道：“我这人，不喜欢给别人当奴才，所以哪家的包衣都不是。”

“呵！”阿保不屑的笑了，“那你是来建州，是做生意的？”

“生意？算是吧，大生意。”石林回道。

准备拿下大清国祚呢，能不大吗。

阿保听后，脸上更加不屑，“切！有你们这些南蛮在，怪不得衰明要亡……

你们的皇帝...禁止给我大清出售武器，而你们却私下里偷偷搞生意……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