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江见杀人动机也得到证实,再次拍下惊堂木,故作愤怒道:“没想到本县主簿和县尉竟还与那黄门寨的恶徒有所勾连。”
他转头看向一旁记录供词的文吏,说道:“整理好供词,让堂下证人签字画押。”
之后又对王贵吩咐道:“王都头,带人去后衙,到王言之和李觉住处,把里面的人控制起来,搜查其勾结匪寇的证据。”
“遵命。”
王贵既已投靠卢江,自是会尽心尽力好好表现,他知道从此刻起,掌控长举县达十年之久的王李两家,已经彻底完了。
......
数日后。
长举县的百姓围在一个官府告示前,窃窃私语。
“上面写着啥?来个识字的,给大伙念念。”
在古代,大多百姓都日夜忙碌,连饭都难得吃饱,又能有多少人会去读书,识字率平均也就在百分之二左右。
到了宋朝,虽重文抑武,与士大夫共天下,百姓热衷读书,但识字率也堪堪达到百分之八。
也就是说,宋朝十个人中,也不足一人识字。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有些得意的看了看众人,然后转头看向墙上的告示,高声念道:
“告示上说,主簿王言之和县尉李觉勾结长峰山黄门寨匪寇,常年盘剥乡里,祸害百姓,致使民生凋敝,现已查实,证据确凿,若有其受害者,皆可到县衙上告,尽言其罪,若所言查实,可酌情予以补偿......”
哗!
围观众人开始纷纷议论。
“难怪黄门寨那群杂碎敢如此嚣张,原来背后有县尉和主簿撑腰。”
“狗娘养的,那群鸟贼每年都来我们村抢粮,我们里长来县里报官,县衙却推托不管,里长还在回去的路上被贼匪敲断了腿,真他娘的没天理。”
“也不知这次让百姓去报官,会不会是个陷阱,有人想把受害者一网打尽。”
“你这厮有没有脑子,没听告示上说,主簿和县尉被查治罪了吗?”
“那谁能保证县令没和匪寇勾结呢。”有人反驳道。
“卢县令和那些人可不一样,去年冬天,县令夫人还亲自搭棚为流民施粥,据说还是用的县令家的奉钱,你说,这样的县令能和那群直娘贼一样?”
“长举县终于见了青天,我这就去找县衙,为我家大姐儿讨个公道。”一名白发老者涕泪横流,挤出人群,朝县衙而去。
“这不是李记的老李头吗?他家大姐儿三年前被山贼掳走,怕是......”
有人认出了刚才的老者,摇头一叹。
这年头,年轻女子,被掳上山,就不可能再回来了,即便还活着,在这些人看来,还不如死了好,终归是人言可畏。
这时,又有一人,义愤填膺的喊道:“我也要去报官,我家母猪也......”
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人呛道:“嘿,那群直娘贼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你家母猪那样吧。”
“我是说,我家母猪也被黄门寨的人抢上山了,你这鸟猢狲,满脑污秽。”
众人哈哈大笑。
笑声里既有被这二人对话逗趣。
也有一种被这世道宰割的无奈。
还满含着对那青天明月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