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颁发聘书的典礼在村子的礼拜堂举行。
提蒙斯想要给村民们留下一个更加令人尊敬的印象,于是换下便服,穿了一身庄重的制服,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礼拜堂是帕里斯牧师的主场。他登上布道台,在布道开始前简要总结了近一阵子塞勒姆村发生的怪异事件,然后将话题引到前天晚上的“猎巫行动”。
叙述如何揭穿提图芭的伪装时,帕里斯牧师大肆渲染当时的紧张气氛,又毫不吝惜溢美之词,顺利挑起了听众们的情绪。
礼拜堂内爆发出一阵叫喊声。
愤怒、辱骂、诅咒,混合着赞美、感谢、祈祷,听众席上乱作一团。
待叫喊声平息,他开始宣读那封以教会的名义所写的公开信,以书面语的形式将前述赞美更加文雅地重复了一遍。
听着帕里斯牧师的演讲,提蒙斯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
几天前孩子们第一次发病时,他发觉帕里斯并不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缺点,相比吓得无法起床的英格索尔先生,帕里斯牧师至少还能通过祈祷获得勇气。
但站上布道台的帕里斯牧师却像是换了一个人,那种不合时宜的过分虔诚似乎是在为公开布道积蓄能量。
提蒙斯感到台上的人充满了喜悦与激情,感染力几乎覆盖了所有人。
他不动声色地瞟向帕里斯牧师的家人,孩子们望向父亲的眼里满是钦佩。
随后是颁发聘书的环节。
哈桑上尉和科温法官的讲话更加简短,几乎只是将聘书原样读了一遍。
两人一起将聘书递给提蒙斯,示意他这位新晋“巫师猎人”说两句。
这是提蒙斯第二次站上布道台。
上一次做代理记录员时,他并没有多么在意听众席上究竟坐了多少人。
然而,真正站到布道台前,还要在接受聘书后发表一段简短讲话,他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了。
他舔了舔嘴唇,又清了清嗓子,想要借此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但还是一开口就自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按照帕里斯牧师事前的提醒,他尽可能回避了自己西班牙人、天主教徒的身份,而是将讲话的重点放在了勇气与责任上。
“这似乎是一个塞勒姆从前没有的职位,看起来,像是专为了我而增设……我倍感荣幸,又深感惶恐……我会尽我所能,为神、为塞勒姆、为村民们服务……”
一番谦辞之后,他顿了顿。
“所以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会加强你,帮助你;我会用我正义的右手支持你。”
这一段是现成的引用,也只有这一段他背诵得比较熟练。
似乎自己的表现还算可以?
听众席的掌声使提蒙斯颇为受用。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令人兴奋的环节过后,帕里斯牧师开始了布道。
然而,与塞勒姆的狂热氛围不同的是,村民们大多对神学理论不敢兴趣。听众席上不时有人悄悄早退,留在礼拜堂内的人也开始小声闲聊。
提蒙斯借口其天主教徒的身份也欲离开,刚刚经历了这一劳神费力的大场面,他想回酒馆好好休息一番。
英格索尔一家都在礼拜堂内聆听布道,且没有早退的打算,因而英格索尔先生将酒馆大门的钥匙交给了提蒙斯,让他自己开锁进去。
“帮忙看一看火,别让壁炉灭了!想吃什么自己给自己做吧!你要是愿意营业的话,帮着卖点东西也行。”
“人都在这儿呢,营业卖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