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蒙斯与科温法官相对而坐，两人各点了一杯淡啤酒，开始规划起明天的行程。

“前两天我在塞勒姆村，正好有一场庭审，村里又没有人会写字，哈桑上尉还让我代理记录员来着。”

“嗯？不是有帕里斯牧师和格里格斯医生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提蒙斯伸出一根手指，“他们一个是原告，一个是证人。”

“我听说是一场巫术审判？”

“是的，帕里斯控告莎拉·古德，一个在他家的帮工。”

“我有一点印象。结果怎么样？”

“嗯……不怎么样。”

提蒙斯详细描述了莎拉是如何从法庭上消失的。

“还有这种事！那你们抓到她了吗？”

科温法官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没有——”

“太遗憾了！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了——你害怕巫师逃走之后报复，所以你赶快跑了！”

提蒙斯有些尴尬：“呃……”

“没事，不要有压力，这是人之常情。”

科温法官安慰道。

但提蒙斯并不是为此而尴尬。

如果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才逃离塞勒姆村的话，在巫师还没有抓到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他还没有想好说辞。

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说起来，您这一走，可是错过了塞勒姆村不少事情——哈桑上尉说您去了波士顿？”

“也没很多吧？这才十几天，不就一件大事？”

“我那时候也才去了三天，之前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您去波士顿是公务？”

“州议会要通过一项关于战争时期的间谍的法律，我是参会代表来着。”

“关于法国间谍的？这是机密吗？”

提蒙斯有些拿不准。

西班牙和英国在战争中是盟友，因而他并不担心自己成为防谍反谍的目标。

“不是，什么机密，法律是要公开宣布的。现在已经表决通过了，印刷公布还在进行当中。主要内容是……”

提蒙斯的主要兴趣在民商事法律上，对于战争和国际法只有最基本的了解。他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看着科温法官唾沫横飞地讲解。

这部关于战争时期的间谍的法律并不复杂，相比刑法中的相关规定，主要是提出了“间谍不按照投降士兵处理，不会获得俘虏优待”。

“波士顿怎么样，一定很繁华吧？”

提蒙斯继续追问，不给科温法官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机会。

“嗐，哪能比得上墨西哥城！我没去过，但听他们的形容，可是气派得不得了！”

“哪里哪里。”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分享自己的旅游经历，同时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

西印度群岛的西班牙、葡萄牙、英国、荷兰殖民地提蒙斯都去过；而作为提蒙斯，他受过关于世界历史和中国历史的基础教育，对于东方的了解在这个时代的新英格兰无人可匹敌。

科温法官对于中国历史似乎很感兴趣，不时顺着他的讲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