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蒙斯多少有些不耐烦,他还要去找罗伯特先生报案!
但海莉越讲越兴奋:“……真是好狂妄的巫师,不仅不低头认罪,还敢在逃跑前公然挑衅!”
“嗯……可是……如果并不是她做的呢?”
安妮怯怯地问道,声音微微颤抖。
海莉面露不悦:“你脑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当着外人的面说胡话,给我们塞勒姆丢脸!”
“不是,我只是在想,莎拉·古德已经在塞勒姆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他是个巫师,为什么早不动手,非要等到现在才加害帕里斯牧师——是叫这个名字吗——的孩子们呢?”
提蒙斯注视着安妮,手不自觉地动了动。
在塞勒姆这样一个盛行宗教狂热的地方,说出这么一番话是无疑是十分需要勇气的。
“没事,您别激动,让她把话说完。”
他在心中暗赞安妮的勇敢,劝海莉不要阻止,又向安妮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而且,她如果一个个地下手,看起来就比较……自然,一次加害四个孩子也太明显了。”
在帕里斯牧师家时,提蒙斯已经见识过17世纪的医疗水平,如果说这个时代的医生会将甲病治出乙病、小病治成大病,他百分之百相信。
也就是说,加害帕里斯牧师的孩子们的方法有很多,而塞勒姆村的巫师反而选择了最容易被发现的那一种。
从他和莎拉·古德的短暂相处来看,她决不是那种人。
“……所以,应该从两——不对,三个方面考虑:谁能接近牧师的孩子们,谁的性格比较鲁莽草率,以及谁还会掌握巫术。”
安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兴奋起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有道理!
提蒙斯完全同意,而且开始钦佩她的天才。
一个裁缝铺的学徒竟有着不凡的推理能力!
但海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得了,您别听她的,她小时候在一个富裕的亲戚家学会认字,不知道从哪里看了些怪书,什么骑士游侠的!依我看,就是看书看傻了!”
提蒙斯为安妮的思考提供了更多信息——关于帕里斯牧师的家庭成员、他们的性格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等等,同时顺着安妮的思路思考下去。
他自己一开始不自觉地遵循了现代推理小说的思路,以为是表兄弟姐妹之间为了争夺遗产或发生了矛盾而给对方下毒,但这一假设已经被证伪了。
再排除掉帕里斯先生和夫人,他们有可能看不顺眼自己的外甥女而意欲加害,但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犯罪行为,至多只会牺牲一个,而不是全部的三个孩子。
因此,最有可能的凶手是家里的两个黑人仆役之一!
提图芭或者约翰!
他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推理结果,安妮惊讶地出声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提蒙斯突然想起,他在来塞勒姆镇的路上提出塞勒姆村还有别的巫师时,莎拉·古德的激烈反应。
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莎拉的贵格派长老会成员的身份吸引,忘记追问塞勒姆村的其他巫师。
现在回想起来,莎拉可能并不想回答这一问题,因而故意暴露出自己的更多信息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会不会,有什么把柄在“其他的巫师”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