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蒙斯此时还处在寒假期间,之所以会出现在塞勒姆,主要还是归因于四处出游的兴趣。
塞勒姆镇的繁荣港口在北部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而不顾原住民袭击风险的开垦精神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郑清和在原主的记忆碎片中发现,帕里斯牧师在提蒙斯在塞勒姆期间对他多有照顾,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不至于显得过于突兀,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前去探视。
另一方面,17世纪没有互联网,对他这样的网瘾少年来说,塞勒姆的生活实在有些无聊,但他这次似乎嗅到了谋杀案的气息,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酒馆里的其他人也无心继续玩乐,纷纷放下酒杯:“要是需要到镇上看病,我们也能帮得上忙。”
“我也去——不用你,我们认识路,你去帮格里格斯医生提箱子就行——汉娜!叫本杰明出来跟我一起去!”
英格索尔挥了挥手,打发男佣约翰跟着年长的格里格斯医生,又叫夫人汉娜出来照看酒馆,养子本杰明·哈钦森与他同行。
见众人到来,帕里斯牧师的脸上稍显出一丝宽慰之色,他将一行人引导至客厅里,众人一起等待着格里格斯医生到来。
孩子们的卧室位于二楼,楼上不时传来低语和痛苦的呻吟声。
令提蒙斯疑惑的是,帕里斯牧师并没有上楼去照顾孩子们,而是同大家一起坐在客厅里。他一言不发,脸上满是焦虑,只有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念诵某些祷词。
这种情况下,大家也不好提出上楼看看孩子们,只好略带尴尬地坐在楼下,陪帕里斯一起等待。提蒙斯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踱步,时不时向窗外张望,期待着格里格斯的身影。
约翰认为这像是中毒。
如果是吃了变质的食物而中毒的话,为什么几个大人都没有发现?
如果是一起投毒案的话,又会是谁做的呢?
提蒙斯记不清这是不是他第一次造访牧师住宅了,但还是很快就便搞清楚了整栋房子的构造:帕里斯夫妇和男佣人约翰睡在一楼,三个亲生的孩子以及一个外甥女,加上另一个女佣人睡在二楼。
在当时的新英格兰,亲戚之间互相送养自己年幼的孩子,并让其在十四岁后作为仆人为养父母工作是很常见的事情。
帕里斯牧师的年收入高达六十多镑,无疑是理想的送养对象。
他盘算着,会不会是外甥女想要下毒杀害自己的表亲,然后成为遗产的继承人?
不对,从年龄上算,她最多九到十岁,应该不会有如此深的心机。
或者纯粹是因为在生活中发生了矛盾,因而想要“给他们个教训”?
但是,帕里斯牧师家怎么会有毒药呢?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
“帕里斯?帕里斯?我是格里格斯!”
是医生到了,提蒙斯连忙打开门,闪到一边让医生进来。
帕里斯牧师从客厅的椅子上弹起来,飞快地跑到门口,想要抓住医生的手,但却发现格里格斯正提着药箱,只好尴尬地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将医生引向楼上。
格里格斯医生自己来的?
约翰呢,刚才英格索尔不是让他去照顾医生吗?
提蒙斯没有多想,跟在医生和牧师后面。见二人没有表示反对,其余的人也一起跟了上来。
二楼的情况十分混乱。贝蒂和汤姆倒在一间卧室的地毯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用力程度之大似乎是要将自己活活掐死,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吸气声。
帕里斯夫人费力地将贝蒂的手掰开,但等到想要再去掰开汤姆的手时,贝蒂又将手放回了脖子。
“不要!”
看到众人一起上楼来,她仿佛感到了某种依靠,终于不用独自面对眼下的困境,跌坐在了地上。
在另一间卧室内,黑人女佣提图芭将年龄最大的孩子,也即帕里斯牧师的外甥女阿比盖尔抱到床上,但她随即便打着滚翻了下去,在地上像一条毛毛虫扭动着。
地上的地毯皱在一起,不知道这一过程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最小的女儿苏珊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像是一条死鱼般张着嘴,看不出是否还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