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培侃侃而谈。
一番话,表面上说的是曾经的自己。
实际上却是在规劝崔铭——
不要自诩为修妖者的身份,就直接脱离了人族群体。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从成人礼后,崔铭一直被灌输的概念就是“妖贵人轻”,从崔青羊到墨河都是希望崔铭有朝一日能够入得归元境界,真正化身青鳞之躯!
崔铭走上前,问道:“十三叔。”
“披毛士既然显贵,缘何至今也未曾听过一人,靠着手中皮囊,打破禁锢?”
“以草芥身,成一寨之主,甚至一邑之主,说到底还得靠自身强横血脉!”
崔铭一反常态,反驳了汪培的话。
并不是他心中不认可对方,而是设身处地去想,崔铭现在的身份便属于妖修。
妖修者,哪能涨披毛士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汪培看了眼崔铭,点头说:“只是如今大世便是如此,披毛士居其位,妖修者为其卒。”
“实力再高,敌不过万千军马冲杀。”
“妖躯再是强悍,也总有克制之物。”
汪培又走了几步,窗外正好能瞅见鳞塔高耸,他指向鳞塔,轻声说:“邑主实力高强,还不是在赤枭羽士底下吃了不少闷亏。以至于这近百年来,只有赤枭部欺压黑水部的事情,而无黑水部反攻赤枭部的伟绩。”
崔铭若有所思。
“空军欺负水军,那不是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前世足以制霸海洋的舰队之列,也得在其中布置一二航母,航母上全然是些舰载飞机,以空制海,可见一斑。”
他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却说:“十三叔,我看墨河先生别有异相,并非粗鄙之人。”
“说不得墨氏甲士已然操练多时,便只等待一次合适的时机,而后大举反攻赤枭山巢穴?”
黑水邑修在黑水河滩涂,模样还算正常,是一处城邑。
赤枭部却不同,据崔铭了解,他家邑城宛如一处禽鸟巢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模样?
“怎么可能?”汪培摇头:“赤枭山深居内地,无有江河流过,墨鳞甲士几无半点用处!”
“等等——”
“你说的好像在理。”
汪培抬手,在身后的书架不停翻找。
很快便有了结果。
一卷兽皮纸摊开,上面赫然记着古家部分人的踪迹去向。
“前些日子,我听族长言语,古家的人隔三差五不见了踪迹,我便开始留意。”
“如今听六郎你这么一提醒,我心中倒有了眉目。”
他指了指兽皮纸上,一个写着“古茗”的人。
“古茗,蝼蛄之属,五脏修为。”
崔铭凑过去,瞧了一眼。
兽皮纸也画了蝼蛄妖兽的模样——
身体梭形,呈黄褐色,全身密被短小软毛。
头圆锥杉,前尖后钝,牙口锋锐,有触角、复眼以及对翅。
……
崔铭暗忖:“这不就是田小狗?也就是拉拉蛄、地拉蛄。”
这些倒是其次。
崔铭只记下了一点:古家人大概率喜欢吃素。
因为蝼蛄本身就好吃菜蔬,且擅长掘地。
“六郎。”汪培犹豫不定,“你说,古家人当真有能力开掘一条地下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