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之间,张嘴呼叫,却发不出声音。起身逃遁,身体却像鬼压床一样,动也动不了。
他在心里用力呐喊:“李道长,你在哪?救命啊!”
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叫,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男声。
“小白,你要是闹别扭,只管和我说,为什么要找别人的麻烦?”
“丰海城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就算吓退了他,我也会离开的。”
李修文走上前去,伸手去安抚变为原形的白圭,正要碰到的那一刻,唰的一下,她又跳到了房顶,四足站在瓦片上。
李修文苦笑着安慰道:“小白,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记得从你身上掉落的那片瓷片吗?那妖人始终在暗中窥伺,我此行是去城里请外援的!”
白狼后腿一蹬,直往他这边跳,爪牙锋利、狼身又大,李修文本能就要往后退。可他硬生生止住了,站在那里,张开双臂,摆出一个不设防的姿态。
白狼在即将撞入李修文怀中的时候,身形倏忽变小,又化作人形,扑到李修文的怀里。
李修文接住之后,将她放到地上,趁着月光看到她眼角的晶莹。她的语气有些哽咽:“阿兄休要骗我,你既然是妖,怎么可能去请隐仙派高人?他们要是真看出了你的真身,还不一剑劈了你。”
李修文笑容一僵,没有被揭破身份的恼怒,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家小白就是聪明,这都瞒不过你。”
“既然是我的敌人,就该我亲自解决,不会假手他人!命运置于他人之手,这不是我的性格。”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去。剑需越磨越利,斗法越战越强。我就是这个性子,一味在书斋里,练不出来什么。”
小白拽着他的袖子,抬起头,泪眼婆娑:“我怕阿兄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李修文拿出一方手帕,帮她把泪擦了,笑道:“小白,阿兄的能耐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去。”
他顿了顿:“和上次不同,我这次可是用朱砂画了一百多张符,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砸也能砸死他。”
一提起‘上次’,小白就羞愧难当,她现在还有当时的记忆,只是刻意逃避。
自己在迷乱中袭击了阿兄,还想致他于死地,虽然不是自身的意愿。可一想到因为这个就给阿兄留下极坏的印象,心里就极为难受。
李修文见她又开始难过起来,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拙劣的说道“有些事情,当时心里难受,但是时间长了,那难受劲一过,你就不难受了。”
“这就叫时间抚平创伤。”
这安慰的不着边际,手段也不算高明,白圭偏偏吃这一套她想道——只要常伴阿兄身边,他终会忘记当初自己做的错事。
只要时间够长,甚至还会对她产生好感,想到这里她就兴奋起来,脸色也由晴转阴。
见她不再伤心,李修文趁热打铁,苦口婆心的交代道:“我不在道观的时候千万不要惹祸,尤其不要杀人。”
“我在城里的时候,可没法护你!”
白圭点头应了,“阿兄说的任何话,俺都会记一辈子的。”
她的笑容灿烂,如同明媚的春光。
即使是李修文,一直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也不由晃了神。
狼嚎消失,私语声也停了。麻远沉浸梦中,醒来时,只觉得此事太荒谬,不过一梦尔。只是这梦做的也忒不讲究,李道长好心收他做门客,自己却在梦里面编排:他与狼妖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