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故意笑她,“原来你叫‘不知道’啊。”
小女孩嗔怪道:“俺不叫‘不知道’。”
“俺只是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从俺有意识的时候,俺就是独来独往,从没有人替我起名字。”
“之前俺认识的朋友,一直叫俺小白狗,俺嫌这个名字难听,从来没有认过。”
李修文怜悯的看着小女孩,独来独往,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
也难怪她那么想要一个朋友。
“小白狗难听,那不如叫小白吧。”
“只是小白这个当不了大名,大名还要另取一个。”
李修文思索片刻,“既是一只白狼,当以白为姓。”
“我觉得白圭不错,白玉为圭。意思是白玉制成的礼器。”
“你看如何?”
小女孩双眼蒙眬,似乎沉浸在某种并不愉快的回忆中,自语,“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她用手捏住衣角,用力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在哪里听过。
“这名字听起来熟悉,只是俺真的想不起来。”
“好像与什么不好的东西,牵扯在一起……”
她急的汗从额头上滴落,白色大袄上,有些灰色的东西飘忽不定。
李修文忙给她擦了擦汗,“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换一个名字就是。”
苍白的小手猛然伸出,紧紧抓住李修文的手腕,手上的凉意冰冷彻骨。
“我就要这个名字。”
只几息时间,小白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李修文脸色一正,温声道:“即便这名字会对你不利,你也愿意用它吗?”
“这名字只是我随手起的,用或者不用,都影响不了你我的关系!”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知为何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小白脸上、胳膊、脚上,浑身上下血液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抽取,健康而有力的四肢,血肉褪色,透明的能看见筋膜、血管,以及这些之下的白皙的骨节。
乌黑茂密的头发,一根又一根的落下。
没有落下的,从发根开始变成灰白色。
斑白的头发柴草一样,失去了所有光泽。
只这一瞬间,小白就仿佛老了几十年。
虚弱如此,小白毅然决然的说道:“我愿意!”
如枯木逢春,似野草重生,小白失去的生命力,瞬间回转。
血液倒流,血肉在皮肤下充盈,头上斑白的头发也恢复乌黑的颜色。
一言能定法,一名能改名,李修文充分见识到了字句,或者说名字能带给人的变化。
当然,小白的来历非同凡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或许自己的名字,并不会对自己的名字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自己的名字呢?
会不会也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呢?
“修文,听起来,是希望我能在文章与经史上有所成就,不过具体到底是什么,还需问过起名之人,才能知道。”
“回头还是要问一问,我的那位便宜叔父,说不定有什么必须要理解的事情。”
小白认了名字之后,笑逐颜开:“阿兄,我这个名字,很好。”
“不知怎的,自从有了名字,我全身好像都舒坦了。”
她惊喜道:“以后我就叫了白圭了!”像是要告诉别人似的,声音又响,又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