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千花能感受到被黑线划过的地方被一种能量腐蚀着,随着二号提炼出咒力,自己的咒力开始与其分庭抗争。
其中有些事情木野千花还不太能理解。
就算二号跟自己同根同源,本质上也只是附身而已,为什么她的情绪可以跟自己的身体产生共鸣?
硬是要说的话,是否可以理解为灵魂归位?那不是代表自己失去了灵魂?
疑惑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答案,但目前来看,她姑且有了对付古屋谦作的资本。
因为是自己的身体,所以她也可以感受到所谓的咒力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温热如水的东西,时刻散发着热气,从血管往外,通过毛孔逸散到外界。
随着它的汇聚,木野千花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速度,体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最明显的就在于,那些黑线的速度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有余力躲避了,操场这么大,怎么都能躲开。
木野千花在心里问:‘你用的是什么情绪?’
‘情绪?我不知道啊。’二号没听课,还不明白七大情绪的区别,不过木野千花用排除法可以得到,她用的恐怕是‘欲’。
求生欲?
不过对于还没有掌控术式的咒师来说,什么情绪都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小心,他可能会拿人质。’她提醒道。
二号干劲十足道:‘那我冲了!’
于是原本在无数黑线中闪转腾挪的人一转躲避的步伐,闪躲之间,慢慢地向古屋谦作靠近。
古屋谦作站在原地,没把她放在眼中,“没用的,刚获得咒力的人就像刚拿到枪的原始人,一不小心还会把枪口对准自己,就算你靠近我,又能拿什么伤害我呢。”
他抬起手,掌心露出一个黑黝的大洞,木野千花甚至还能看见边上的肌肉组织,还有沾附在上的某种粘液。
“黑斗咒法·狂蜂。”
话音落下,无数的黑色东西从他的掌心钻出,它们发出嗡嗡地可怖声音,分不清是虫子还是黑点,光是声音就让人的皮肤感到剧烈的瘙痒。
此刻它们汇聚成一团黑云,以破竹之势配合着黑线冲来。
木野千花没有停下,肾上腺素在狂飙,咒力在身体中激荡,她觉得二号在控制自己,又觉得是自己在跑。
两个思想相同到逐渐不同的个体此刻似乎融为了一体,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木野千花有些陶醉其中,她以各种普通人难以做到的姿势躲开攻击,差之毫厘都会被攻势粉碎。
这种在死亡边缘奔跑的感觉,仿佛在万丈高楼的边缘狂奔的紧张感!
就像第一次跳伞,第一次蹦极的人,仅仅是一次就深深迷上了它。
不够,不够不够!攻击太少,太慢了!
木野千花的脸被划破,手臂大腿全是鲜血,迟迟无法靠近对方。
她明白,自己太亢奋了,以至于产生了一些会让自己丧命的错觉。
见她这架势,即使是敌人,古屋谦作也忍不住出声道:“你会死的。”
下一刻,他陡然瞪大了眼睛,抬起脑袋看着那高高跃起的人影,那人影挡住了灯光,让他微微眯起眼。
选择了跳过攻击吗?
可现实不是游戏,攻击可是会拐弯的。
“要下雨了吗?”他自语道。
黑线跟虫群拐了一个大弯,瞬间来到木野千花脚下,她甚至可以看见一只小虫子锋利的口器,恶心的复眼,还有扑闪出残影的翅膀。
她在半空中向前一步,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竟然又往前跳了一步,成功躲过了这次攻击。
这是只在游戏中才存在的二连跳!
“怎么可能!”古屋谦作第一次在一个三级咒师身上感受到了震撼。
对方当然不会摆脱万有引力,在他眼中,对方的脚瞬间外溢出大量的咒力,它们堆积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平台!
要知道想要以咒力化成实体,必须要使用术式转化,可对方竟然以大量咒力堆砌出了转化的瞬间,完成了不可能的壮举。
能做到这点的……原来如此,是‘欲’,代表了土的咒力吗。
假以时日,木野小姐肯定会创造出自己的术式吧。
这么想着,他依旧没有动作,灵活的蜂群分散成球,将对方笼罩,“不管你的咒力有多少,没有攻击手段依旧是无用。”
木野千花没空回复他,在离他三米的距离被蜂群吞没。
“……”
腹部被穿透,血流不止的影泽绘里费尽全力爬到门口,她目睹了这一刻,顿时瞪大了眼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颤抖着身体爬了起来。
“不对。”古屋谦作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从蜂群传来的消息看,它们根本就没碰到人。
对方消失了。
“是传送术式还是特殊科来人了?不…没这么快……她去哪了?”
木野千花暂时成为了鬼。
如果古屋谦作知道这点,肯定会把咒力聚集在眼部,至少能看见鬼的虚影。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一个人是如何瞬间变成鬼的。
在木野千花这边,她在即将被撕碎的那刻,果断使用了鬼之形化身成鬼。
尽管还是被带着咒力的蜂和线穿过,损失的精神力还可以接受。
二号作为跟她同源的鬼,在那瞬间跟她融为一体。
灰白世界清晰起来,自从遭遇‘自由呼唤’后对世界的朦胧感消失了,二号的记忆,情感,她完全都能感受到。
在耳环空间中的孤独,跟自己说话时的快乐,出来接替时的认真,拼死一搏的决心,无数的情感配合着精神力跟身体化作咒力,支持着她持续地使用‘鬼之形。’
她看见亮白色的古屋谦作,也看见他暗色的咒力。
可自己的咒力…消失了,转而是精神力被增幅了十余倍,成为了所谓的“鬼力”。
等等,让她捋一下。
在没有获得咒力前,使用鬼之形会大幅透支精神。
有了咒力之后,咒力代替精神力成为了使用燃料,空出来的精神力成为了鬼的力量。
‘现在靠近他,一击毙命。’
她飘到古屋谦作面前,对方正皱着眉感受着术式的反馈,有些疑惑。
木野千花转头看见趴在门口的影泽绘里,暗道不好。
要是影泽看见自己突然冒出来,该怎么解释?
自己鬼的气息如此明显,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发觉。
“混蛋,你把她怎么了!”影泽绘里嘶吼着,咒力汇聚在手中,握拳向古屋谦作冲来。
那踉踉跄跄的步伐,看的古屋谦作叹息一声,“我不恨你,快死吧。”
黑线朝她而去,影泽绘里没有退缩,在让人心颤的嘶吼中,黑色的咒力宛如山峦般拔地而起,冲散了黑线。
这是极致愤怒产生的极暗之力。
“天才吗。”古屋谦作眼中闪过惊艳,感慨着,“鬼伤害了你,你现在也成了恶鬼啊。如果你不恨我,我可以让你加入鬼人众,可惜。”
“黑斗咒法……”他念叨着术式的名字,突然愣住了,前方狂乱的蜂与线停滞在空中,将影泽绘里凌乱的短发搅动。
血和铁锈味从喉咙中冒出,他低头看去,木野千花的手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胸口。
对方眼神明亮,面如寒霜,“你也可以死了。”
全身的力气随着死亡的到来迅速被抽走,术式解除,蜂与线消散在空中。
古屋谦作脚一软,无力倒在了地上,他看着木野千花满手的鲜血,发出嗬嗬的笑声,“果然,你……”
“砰。”
木野千花一脚踢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瞪大眼睛的样子,移开目光,转身被冲过来的影泽绘里撞到了地上,她痛呼一声,“轻点轻点,跟小野猪似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少女的眼眶红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你还活着!”
“有话之后再说,先把老师叫醒,去吧。”
“嗯!”
影泽绘里蹦起来跑走,木野千花揉着肩膀,坐在地上看着对方的背影。
‘你说她看见了我突然出现,会不会告诉老师?’
二号回答:‘不会吧,我看她挺喜欢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