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早年便失了双亲,全靠胞兄起早贪黑养大,平日里是泼皮性子,不讲道理,哪想能遇上老丈这般好心人。”
“还请老丈受了武松一拜,再收了这些钱银,让武松聊表心意。”
武松从一旁寻来了自己的包裹,把其中盘缠尽数取出,硬塞进老丈怀里。
“老汉哪里能收客官好处。”
老汉自是个实在人,被武松塞了银钱,便是满脸通红。
“武松说老丈收得,那便是收得。”
武松按住老丈的手,让他安安心心地拿着钱。
“今后若是有用着武松的地方,老丈尽管来寻我,待我安定之后,便会再回此处拜访老丈,告知新住所。”
又是担心这三五十号人里有心怀不轨之人,对这老丈不利,武松又大声地交代了一句。
那些围观的猎户乡勇见武松只拳打死凶大虫,一个個也哄着不敢得罪这凶人。
“这天黑夜暗,壮士不若下山去,先去庄子里歇息。”
有人插了一嘴,倒是应了众人的心。
武松拱了拱手,便被众猎户乡勇簇拥着下了山冈,大虫的躯体也有人搭手帮脚地抬下山去。
早有人下了山去往庄子里报了武松打死了作恶景阳冈的大虫,走到半山腰,便迎来了更多的人,还有人抬着一乘兜轿,硬是把武松请上了轿子,抬下山来。
庄里的上户、里正都到了庄前迎接,待武松入了庄,众户听着武松细说了一番那打杀恶虎的拳脚,便喝着彩来与武松推杯换盏。
闹腾了一夜,武松乏了,便在这庄子里的上户人家打并好的客房里歇息。
翌日,阳谷县知县相公便差人来接武松。
武松推拒不了,被四个庄客抬着乘凉轿送往县里,更有十数庄客抬着大虫在前面开路,挂红披彩,像极了状元及第的巡街模样。
阳谷县人民听闻有壮士只身以拳脚打杀了景阳冈上害人的大虫,迎喝将来,尽皆出来看。
阳谷县万人空巷,轰动县治。
武松在矫上谢着人民喝彩,才到了县衙门前,知县已在厅上专程等候。
那阳谷知县见了大虫,心中更是惊异,和武松吃过酒席,便要把上户们凑的一千贯钱赏赐与武松,却被武松转赠散给那些猎户们。
阳谷县知县见武松宅心仁厚,又颇为悍勇,有心要抬举武松,便道。
“虽你原是清河县人氏,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我今日就参你在本县做个都头,如何?”
若是武松心无挂念,恩无所偿,那此时必是要拜谢知县知遇之恩,当来这阳谷县做个步兵都头。
可武松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儿郎。
那日便能把身家盘缠尽数赠予那老丈,谢那酒家老汉的忠言之恩。
他哪里肯忘自己濒危之际,顾景哥哥的隔空助力?
武松虽仍是不知自己那半道相识的好哥哥是如何能这般相助,可心中笃定那非常人手段,也是顾景秘辛,不可胡乱与他人分说,自那景阳冈上见了人,哪怕厚着脸自夸,武松也不曾道出半点。
武松是个忠厚之人,也是个冷静灵光的汉子。
他仍旧拜谢了知县抬举之情,却是寻了理由拒了知县的厚爱。
那知县也只叹与武松无缘,倒也没有轻责语句。
武松拜谢过知县,又婉拒了酒席,辞别了众人,自己一人也没有盘缠,没有梢棒,只是肩头扛着只大虫死尸,径直又朝着梁山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