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姜栀所有的思量都在这一刻凝固。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傅砚辞的眼睛,仿佛是在探究他话的真假。
他的目光很坦诚,那双桃花眼能让人深深地陷进去,仿佛他对你的爱意热诚又情深至切。
许姜栀想,五年前她或多或少是被这双眼睛给骗了。
后来在梦里反复出现的,脑海里回想的都是那一瞬间的对视。
以前轻而易举忘记的人,现在就能突然情深根种了吗。
“姜栀!”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许姜栀率先挪开视线,越过他望向后面的周衍之,正满脸怨意的朝这边走。
她抿了抿唇,往前迈一步。
“姜栀。”
不同于周衍之紧张焦急的语气,他轻缓的嗓音如清风般掠过耳畔,夹杂着几分无奈和缱绻。
“有些事是靠做的,不是靠说的。”
许姜栀留下淡淡的一句话,继续往前走,到周衍之的身边,听他气愤的抱怨:“他太有心机了故意引着你老板跟我谈新节目的事,然后趁机跑出去找你。”
周衍之回头望一眼站在原地的傅砚辞,低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周衍之知道她不想说,摆手散漫道:“算了,无非是想勾引你的话,我也不乐意听。”
许姜栀懒得理会他,回到包厢里面。
总经理见只有她和周衍之,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许姜栀摇头示意没事,径直的走回原位。
没过多久,傅砚辞回来了,背靠着座位,右手随意的搭在桌上,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斯文矜贵模样。
只是一言不发。
大家都不讲话,总经理只能主动打破尴尬的局面,提起面对面访谈节目:“姜栀也是很荣幸啊,傅总才上完你的节目,下一期又是周少。”
许姜栀微微笑着,压根不想接这话。
节目主持人是她,让网播量第一的是她,上热搜有出圈梗的也是她,谁来都差不多,她不需要为别人感到荣幸。
傅砚辞扬扬唇,同样没有回话,只有周衍之笑着说“我跟姜栀认识这么久,早该来的。”
总经理“哎”了一声,有意讨好他:“就是太熟才没有想到嘛。”
这话深得周衍之的心,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傅砚辞,“是啊,不像有些人。”
他依然不言不语,只挂着浅淡的笑容,让周衍之觉得很没劲,也不想再多说。
一餐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散场后,总经理客套两句,赶紧带着副经理和两位总监先离开。
走前不停地用言语和眼神暗示许姜栀,好好的招待他们,一个都不能得罪。
她觉得很可笑,又深感疲惫。
停车场只剩他们三个人。
周衍之更肆无忌惮的挑衅起傅砚辞:“傅总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因为情场.商场都失意了吗。”
傅砚辞没有搭理他,目光一直追着许姜栀,低声问:“星期六有时间吗?映清有事找你。”
周衍之下意识想替她回绝,听见许姜栀回答:“有。”
“姜栀!”他有些气急败坏。
“好,周六见。”
不等周衍之多说,傅砚辞上车走了。
许姜栀坐上周衍之的车,第一句就是:“你今天过分了。”
“是吗我不觉得。”周衍之语气散漫。
“圈里的谣言我可以当做不知道,聚会我也能继续去,但是今天的事你僭越了。”许姜栀声音淡淡的,只是在平述着事实。
他给她牵线拉资源,她就认真做节目回馈,他带她进上层圈子,她就纵容他一直享受独特感。
他们之间原本就不纯粹,参杂着利益关系,互相利用,其他的她能配合,但像今天这样把她当做争夺的筹码,她不愿意。
周衍之把玩着打火机,神态慵懒:“你是真对他上心了吧。”
许姜栀没吭声,他又说:“如果换成梁荣靳,或者任何其他男人,你都会直接纵着我气死他们,哪会在乎这些小事。”
她闭了闭眼,不可置否。
比起周衍之的僭越,她更介意的是傅砚辞。
无论他怎么解释,他在周衍之之后赶来送投资都是事实。
许姜栀掠过这个话题,转言道:“新节目的投资已经定下来了,是清辉集团,跟傅砚辞没有关系,你不要再闹。”
“行吧。”他随意的应声。
许姜栀侧目看他,周衍之举手做投降状,好声好气的应下来:“行行行,都听祖宗的,我不插手了。”
“你如果真想赢过他,多接触公司业务,争取早日拿到实权。你今年也不小了,应该在事业方面多下点功夫。”
而不是在她身上做无用功。
周衍之哎哟一声:“我说祖宗啊,你比我还小几个月呢,怎么现在讲话跟我爸一样了。”
“你爱听不听。”许姜栀懒得多劝,连项目流程都弄不清楚的副总裁。
“听,我听,我回去就好好研读公司的业务。”周衍之敷衍的应声,又提起参加访谈节目的事。
许姜栀问他:“你为什么不发个人信息”
“我浑身上下哪点信息你不清楚啊,还需要发什么?”
被他这么一搅和,气氛变得松快起来,许姜栀没好气道:“不发你别来。”
“发发发,回家就发,都听祖宗您的命令。”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小区门口,最后下车前,周衍之点着烟说:“傅家情况复杂,他眼里只有事业也只会有事业,不可能在女人身上多费功夫。听我一句劝,别陷进去,会害了你自己。”
许姜栀沉默半晌,淡声道:“知道了。”
南方夏末的风格外凉爽,她走在小区里,却觉得今晚的风有些冷,吹得心透凉。
回到家中,许姜栀一眼看见台上的相框,是那张穿着白色旗袍的照片。
照片中不止有她,旁边站着的是西装革履的男人。
不喜欢上层圈子,偏偏喜欢上他,不喜欢去聚会,偏偏为他经常去。
她早就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