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婴灰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周坦,轻轻的“嗯”了一声。
“上次你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一直放在公房的案上,可以当镇纸,很好用。”周坦又道。
“好呀,你还想要的话,我明天再去河边帮你找,可以找到更好的。”得了认可,徐婴抬起了头。
周坦看着徐婴,似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显然平日营养不足,这些日反而更瘦了一些。
“你明年及笄,我也准备了一個礼物送给你。”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昨日在南城外买的发簪,虽不是金玉之物,但也算做工精巧。
女孩及笄,便是要竖起头发,用发簪别起。这些年来,他在屯营里所见所睹,无论是少女还是妇人,多数都是以木签当簪来束发,更甚者只能用粗布条缠发。
屯营无私物,哪里谈得上首饰细软。
周坦将发簪递到徐婴面前。
徐婴好奇的想要接过来,不过小手刚触到时,又急忙缩回来,背在了身后。
“不行不行,这个,看上去很贵重。我不能要。”她摇了摇小脑袋。
“傻丫头,我可是你阿兄,送你及笄礼再平常不过了。阿兄现在可是功曹,有俸钱的,再说这个不贵重。”周坦说着,拉起了徐婴的小手,将发簪塞进了她的手里。
徐婴还是捧起了发簪,像孩童一般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谢谢阿兄。”她犹是有些腼腆,弱弱的道了谢。
这一幕,被徐朴看到了。
那会儿徐朴喝的稍微多了一些,也就没放在心上。
倒是这天夜里,宿在床榻上时,他断断续续又回想起了周坦送徐婴发簪之事。周坦与徐婴,虽说是以兄妹相称,可古往今来,男子送女子发簪,多数都应是做定情之物呢。
一念及此,他撑着一把老骨头,从床榻上又坐直了身。
周坦年方十九,徐婴明年就及笄,乍得一看,这两孩子岁数还挺合适。
他一把年岁了,大儿三年前,机缘巧合被征去雍州军屯,二女、三女也都出嫁到本屯他营,如今这小女孩眼见要长成,确实得考虑婚嫁之事了。他心里可清楚的很,营里不少老介特可都惦记着徐婴呢。只是,他以往短视,总想着让小女儿嫁到富足的前营,彼此离得近不说,日子也比本营要安生。
现在可不一样了,岂不说自家营里出了一位讲义气的功曹,日后巴结自家的人铁定不少,更别说,现在这位功曹好像对徐婴也有心意。
这不就巧了吗?
要是能促成周坦和徐婴这一对,这门亲事可就太了得了,不比陈骤那个老滑头带孩子来求名字更得亲近?
想到这里,徐朴笑得合不拢了嘴,哎,老天怜悯,总算转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