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头多少听闻过此事,主要是他家境不丰,也不敢轻易去涉足此道。想来,去岁牧曹还找他借过一笔钱,前后迁延了数月,还是还了一部分,但至今仍有余数不清不楚。
他在心里暗暗叫骂,牧曹这得欠多少钱,竟要到了亡走的地步?
惴惴不安大半日,心下不知道所措,想到一天之内寻不到牧曹,自己在整件事里一分利益也没得到,晚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帮牛贩子。
逃吧,事发突然,能往哪里逃?
何况,他还做不到像牧曹那样,那么狠心,连家人都不顾了。
不逃吧,不是被推出顶锅,就是死在牛贩子手里。
当真是进退维谷的死境!
快到“散衙”的时候,一名同僚从外面回来,说在北城门外看到了度支衙徐功曹,带着一队府卫,牵着两头牛匆匆进城里去了。
“两头牛?不是一头,也不是三头,是两头?”许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惨白了起来。
“难道我刚才有说是三头吗?”那同僚疑惑不解。
许头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显然,昨晚牛贩子等的不耐烦了,天还没黑,就把大前天的官牛送回来了。大前天时,他这边表面上是出了三十九头牛,但实际上只出了三十七头牛,那多出的两头牛,如今在北城外被发现,要是牛贩子们真得还留下什么线索,指证牧曹和自己有什么款曲暗通,那一切真就完了。
“许头,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莫不是也赌钱输了?”旁侧那同僚,观察了许头一整天,尤见此刻对方脸色难看,忍不住追问了道。
“哎,闯祸了。”许头心急如焚,但也不敢多说。
“咱这些小人物,无权无势的,能闯什么大祸?跟人解释清楚不就行了,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人说不定就是气头上,消了气就无妨了。”那同僚大大咧咧的劝说道。
他并不知许头究竟惹了什么事,只当时赌博欠了一笔小款,迁延多日逾期未还,然后被债主恼怒追责。
不过同僚的这番话,倒确实给了许头一些启发。对啊,此次盗牛,他并不知详情,多数时还是在牧曹指示下行事。更何况,他到现在一分利都没得到,凭什么要为牧曹担责?
他现在去投案,或可换一个轻罚,至少还能摆脱牛贩子的纠缠。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不多,再有一个多时辰,太阳便要落山,等城门关闭了,可就为时已晚。思索已定,他豁地站起身来,奔出了公房。
“许头,火急火燎的作甚啊这是?叫你道歉,没叫你去拼命啊!”看着许头风风火火的离去,同僚忍不住在身后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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