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毕竟是边境重镇,有一队骑士匆匆奔来,就怕是得了前线急报,又要打仗了。
度支部虽说也是驻军机构,但并不负责军情侦探。真要等到度支部派人来通报军情,那十之八九意味着两军已经交上手,且己方战况不容乐观。
出了城门,又行了五六里路,这才到了度支牧的牧场。
今日的配牛还有七、八头圈在牧场里,因为突发状况,导致还没有配发下去。牧场的吏掾们这会儿也都六神无主,正跟今日得了通知前来领牛屯营田兵们解释着什么。
牧场的小路边上,是此处吏掾的公房,十分简陋,这会儿也被三四个田兵围着正门。
周坦一行人来到后,那些田兵们纷纷迎上前来,七嘴八舌询问什么时候可以领走牛,显然还不清楚今早这里刚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稍安勿躁,该你们的,不会少你们,且一边侯着去。”周坦没时间跟这些田兵们掰扯,拿出功曹的威严之势,暂且让他们挪开。
下了马,周坦、徐罕领着一众带刀披甲的府卫直接往公房走去。
公房内,早有牧场的吏掾见到了都尉府一行人,带头的长吏匆忙迎了出来。都尉府衙这阵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堆着笑容,不敢怠慢。
“周功曹,校尉府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长吏刚要解释道。
“我且问你,半个月前,你们度支牧收到通报,此次核发到我寿春度支衙的官牛,究竟是一百三十三头,还是一百三十五头?”周坦一点不跟对方废话,冷声迫问道。
度支牧的管辖,名义上是归属于中央度支尚书部直辖,但尚书部远在洛阳,遥领天下分支机构诸多,实在鞭长莫及,于是在景初元年时,改制为尚书部直辖、各地校尉府代管。
虽说是中央机构,但毕竟只是管理牧场的流外掾部,在掌握基层实权的度支衙面前,根本不敢造次。
“这,周功曹,我们这些下吏,平日里也就是上面派了多少牛马,我们便接收看管多少牛马,具体多少数,这,这,委实也不是不清楚的。”长吏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你们管牧场,竟然不知一次下拨的官牛总数?我看你项上有几颗脑袋,也未知数吧?”周坦怒斥道。
一旁徐罕都有些惊讶,与周坦相交这几个月里,几乎很少见周坦如此暴怒的。
长吏同样吓了一跳,当然,他也自知自己的说辞十分草率,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
“周功曹,秋种之季,小人这边确实忙碌,不止要暂收各地调来的官牛,还要暂收各地调来的官马,还要整理各地制好的饲料……”长吏解释道。
“伱当我是傻子吗?越是杂忙,越要记好账目。我再问一遍,你若答不上来,今日我见了校尉,就连你们度支牧失职一起禀告,你思量清楚,这次丢了两头官牛,你们度支牧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周坦恐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