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位胡潶都尉,不但对水利工程之事不上心,对批阅文书也毫无兴趣,四名功曹呈递上来的提报,竟一股脑全都交给了资历最久的徐罕来核看。
徐罕在看到周坦在提报中对自己功劳的描述,当然是喜上眉梢。
当天散衙后,徐罕回右厢特意找到周坦,将自己珍藏好酒取出,与周坦分尝。
“周兄弟,你到本衙不到半月,上下可都还适应?”徐罕推心置腹的说道。
“自然是甚好。序之兄你也知道,我一介田兵出身,以往都是一伍同屋,哪能像今日这样能有单人私房。”周坦感叹的说道。
这倒是一句话实话,屯营营房,多人共屋,如厕都不方便,更别说夜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如此就好啊。前阵子,蓄水堰之事,诚心说,还是周兄你大有担当。虽说尚书郎有所苛责,但好在大事化小。”徐罕说着,为周坦满上了一杯酒。
“序兄谬赞了,但凡工程之事,哪里是一人能有所为的,当时也都多亏了序之兄里里外外协调策应。我一介田兵出身,也就擅长干糙活儿。”周坦听到这里,猜出了徐罕肯定是看了自己的提报。
徐罕是度支衙老资历,要不是知道自己得了便宜,岂能拿好酒跟他这个新人套近乎。
听完周坦的话,徐罕也是一阵乐呵,以为“我一介田兵出身”是周坦的口头禅。
“不瞒你说,我今日刚刚从都尉那里听得一些消息,与你有关。”他美美喝了一口酒,煞有其事的说道。
“是吗?何事?”
“校尉府那边给周兄你记了一份功赏,我呢,也在提报伱详尽记述周兄的劳累,想必都尉也会给周兄记一份功赏。”
“这,我何德何能啊。序之兄对小弟,真是关照备至,如此恩情,小弟没齿难忘。”
“我痴长周兄弟几岁,周兄弟既称我为兄,你我兄弟今后必当互相关照了。”
几杯酒下肚,徐罕有所微醺,直接倚老卖老的来说话了。
不过周坦对此并不在意,徐罕明显是人到中年,虽躺平了,但也是希望得人尊重。比起李文录这样不肯躺平心怀野心且不善良的人,徐罕算得上可以很好相处的同僚了。
他索性也趁着酒意,直接就以“弟”自居,顺着徐罕的意思,套着近乎。
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他忽然有些好奇,向徐罕请问道:“兄长,你说咱们都尉是不是好淡泊名利,喜与世无争?”
徐罕笑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胡都尉平日松懈公务,遇事全部推挪给你我吏掾来处理?”
既然大家都喝醉了,周坦索性就不遮掩的点了点头。
徐罕罢了罢手,笑道:“这你就小看我们家都尉了。咱们胡都尉,可是寿春世家子弟,自幼习武,善弓马。太和六年,东吴大将军陆逊进犯庐江,是役,胡都督以郡将之身迎敌,射杀敌兵五人,阵斩敌兵三人,以军功受中正品第,升调到本部度支衙。去年,东吴数路犯境,我们家胡都尉亲自督办十万大军的辎重粮草,没出过任何错漏。”
周坦听到这里,心中倒是有些感触,以往大多是道听途说外加個人臆测,只道这位胡都尉背靠关内侯族亲的提携方才有今日地位,不成想,原来胡都尉擅长的是军事,而不喜文政。这倒也好,军屯原本就是戍边的职责,更何况都尉有不擅长的地方,反而更能让他们这些吏掾有发挥之处。
他突发了一个想法,自己身为军屯小吏,这副孱弱的肉身也的确需要加强锻炼,三国局势还没结束,但凡遇到突发情况,总得有自保的能力。
他与徐罕将整整一坛酒全喝光了,这才各自返回宿屋,呼呼大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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