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如之前那样慢悠悠的溜达,而是加快脚步,去了经常吃饭的酒楼。
今日酒楼的客人并不多,但每一桌都吵吵嚷嚷,都在议论了一件事。
宗言都不用注意去听,从大门走到座位的工夫,就将消息捋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先前占据江流城的义军,过江后的战事并不利,听说损失惨重,有部队开始在两岸征集船只,城中便有了大军可能会退回南岸重铸防线的流言。
倒不是说城里的人真与义军一条心,才显得忧心忡忡。
是他们承受过战争的苦楚,生怕一个多月前那场惨烈的大战在此地重新上演。到时无论哪方胜利,结果出来之前,城中百姓的日子绝不好过。
而一些商贾,更是准备抛售货物去更南方了。
不过也有人言称义军虽地盘不大,却拥兵十几万,可能一时半会儿拿朝廷几十万大军没办法,可之前一向势如破竹,不至于溃退的那么快。
宗言认为流言八成是真的,他对这股名为红衣军的起义势力并不看好。
治理地方的能力烂成渣不说,他们有闲心大搞法事,却没精力安稳人心,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急功近利。
占领了江流城这样的大城,都没花时间来吸收转化,完全不明白有个稳定后方的好处,反而大部分人马上就渡江北上,明显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了。
这些仅是他个人的看法罢了,其实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算不上。
不过,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肖世隐”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挑眉,打算弄个明白。
就在这时,酒楼的伙计殷勤地走了过来。
自从入城,宗言二人就一直在这间酒楼吃午饭,甚至连屁股底下的坐位都没有变化。
酒楼上上下下,包括一些客人,都已熟悉了。
只是今天,伙计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要真诚许多,且站在一旁后,也不问他们吃什么,就笑呵呵地看着二人。
宗言一愣后,瞬间了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但他手臂顿了顿后,又马上换成了一小锭银子递了过去。
伙计忙道谢接过,接着压低声音:“大师要小的打探的消息有眉目了,今早有南渡州行船路过的商人说,昨晚落锚休息时,岸边发生了一场厮杀,好像是几个人被追杀着一路朝着江流城来了……”
宗言不禁皱眉,问道:“是和尚?”
“小的也问了,天太黑看不清楚,不过追杀的那帮人曾强行上船搜查过,有客人认出,里面有北面肖世隐的人。”伙计的声音更轻微了。
可这话传入宗言耳朵里,却不吝于雷霆大鼓。他猛地站起来,拽住伙计的胳膊,就询问起那商人的所在。
只可惜对方觉得江流城不安稳,吃了饭就重新坐船离开了。
没办法,宗言只打听清楚了那群人可能出现的大概位置。
这就没办法吃什么午饭了,拉着吕贤出酒楼到了隐秘的角落,宗言搜出身上一小半的钱财,全给了对方。
当然,还有马背包袱里的假发与衣衫。
“你可以离开,也可以暂住龙云寺,小院绝对不能回去了。”宗言嘱咐道。
吕贤一直跟着他,清楚可能发生了什么,没过多询问,而是道:“那我暂时在龙云寺等你消息吧,一路小心。”
宗言点点头,接触这么长时间,他清楚吕贤不是莽撞的人,比较放心。
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他戴上斗笠,牵着马快步走向城门,等出了城,才翻身上去,朝着伙计所说的位置疾驰而去。
殊不知,就在他出城不久,就有两大一小三个和尚进入了江流城,并一路打听着敲响了龙云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