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空气湿润,腥气更加令人作呕,直扑他的鼻端,先前被强压下去恶心感,自是再度袭来。
他不由捂住了嘴巴,尽量绕过地上流淌的鲜血。
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菜鸟,过去只在电视中看见如此多的死人,但眼前这些可与虚假半点不沾边。
初时还能忍耐,可行到中途,胃里的东西就不受控制地直冲喉咙。终是无法承受胸中翻涌,快走两步撑住院中的香炉,弯腰吐了出来。
感觉将胆汁都快吐了出来,他稍微好受了些,方才加快脚步,追上前面几人。
从前院到禅房的一路上,仍时不时会停步干呕,但这种身体本能,在树立起来的高人形象面前,明显微不足道了。
因此,每当前面的小沙弥听到动静疑惑回头时,便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与云淡风轻的面容……
这时,天边雷声更大,已有大滴的雨水落在头上,众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好在寺院面积不大,通过大殿,顺着回廊便到了一处简陋的院子,显然这里就是僧人们住的寮房了。
中年僧人推门而入,将老僧放置到床上,紧接着又急冲冲跑了出去。
也就几个呼吸工夫,又抱着个木箱子气喘吁吁地回了来。
原来对方竟是个会医术的,先握着老和尚的手腕诊脉,片刻后取出一包银针,脱了老和尚的袍子,开始行针。
宗言见老和尚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原本想提消炎、缝合之类的建议。
但他很快又发现,在银针刺入胸口几处穴位后,老和尚身上的血竟奇迹般地止住了。
宗言瞄了眼中年和尚额头密密层层的汗,便一把拉住要靠过去的小沙弥,将他拽回走廊,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里面正在疗伤,咱们不好打扰。”他解释着。
“师父会没事吧?”小沙弥望着屋门很久,眼巴巴地看向他。
宗言又不懂这些,哪里会清楚?但看小孩子的样子,心中不忍,只能安慰:“你师父那么厉害,会没事儿的。”见对方仍是一脸忐忑,想了想,转移话题道:“这里是哪?”
似乎想起之前的惊险,小和尚心有余悸地收回了目光,小声说:“清净寺。”
宗言点点头,想到自己的委托,便问道:“你叫什么?”
“我是正空啊!”小和尚眨着眼睛。
“正空是法号吧,你姓什么?是姓陆吗?”宗言追问。
可对方仍表现得一脸懵懂:“我就是正空啊。”
宗言眉头一跳,心中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天地突然一白,闷雷在寺庙的上空炸开,震耳的巨响过后,四周只留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