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抬脚往前走去,“蹭”地一下,身后一阵厉风席卷而来,铿铿擦过她的腰间,欲要拽住她搭在双臂间的薄纱披帛。
沈徽禾唇角微挑,右手猛地挥出了早已拽在掌心的三张符纸,三张符纸悬在半空之中幻化成三团烈焰猛火,直奔向那股猛烈的肃杀之气。
那道寒风被三股无名烈火烫得个措手不及,手疾眼快地收回了手。眨眼之间,三团火焰转而调转了方向,在小娘子面前画地为界,将她牢牢守护住。
“怎么是你?!”
身前的男子站稳身姿,瞧清楚来人时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之色,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一片清明。
她现下换过一身烟粉色的薄纱齐胸襦裙,那肩膀和双臂上的上衫和披帛晶莹清透,隐隐约约映着黯淡烛火。
那灰白肌肤像是渡上了一层光泽温润雨露,那胸前起伏亦是滋润丰盈、柔软香酥,增添了几分活人女子的柔和光彩和明丽旖旎。
“怎么?李老板是认不出我来了?”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那一双天真笑眼弯成了两道小月牙,透着影影绰绰的烛火,一颦一簇间更添几分娇憨妩媚。
李昀偏过头去,轻咳了几声以掩饰住自己方才有些不正经的旖旎遐想。回想起她方才手疾眼快的挥符动作,嘴角微微一挑,有些佩服她颇有长进的遽猛伶俐动作。
“几日不见,长进不少,防备的速度都比在河边那日快了许多。你是如何寻到在下的?”
沈徽禾自顾自地坐在胡桌矮几的一旁,主动取下两个酒樽子,其中一个酒樽杯口处还沾染了一点艳丽唇脂。她擦了擦那唇脂,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香酒。
“方才我来时,远远便听见一位妈妈埋怨着真是亏大了,说是一位满身富贵的年轻郎君竟然只点了一位小娘子作陪,想要服侍这位郎君的娘子们都能排到川罗城城门外咯!”
她拿起原本沾了红唇脂的那一只酒樽,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清冽的酒香飘远缭绕,是一壶名贵的富平石冻春。
“我方才只察觉到一个年轻娘子的气息,而且这间屋子还出奇安静,如此说来此屋必有古怪。”她将另一只酒樽递给他,特意与他碰了碰杯,再将自己的那一杯一饮而尽。“而且吃一蛰长一智,我自然要好好提防着神出鬼没的李老板你才是啊!”
“易得连宵醉,千缸石冻春。李老板真是出手阔绰,好酒好酒!”她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不可推却了她的这一杯酒,“不过嘛,李老板还有一个破绽!”
李昀沉了沉眼眸,迟疑片刻才从她手中接过另一只酒樽。
他的指骨猛地一颤,方才触碰到小娘子的食指指背,所及之处竟是一片冰寒,说是三千之尺的严寒冰潭也不为过。
他轻酌了两口酒,幽幽问道:“还有什么?”
沈徽禾笑吟吟地继续倒过第二杯酒,猛地一个仰头一饮而尽——
她偏过头朝他身侧挪了挪位置,眨眨眼吸吸鼻子,仰起额头望向他隐没在暗淡烛光下的半张英俊脸庞。
原本苍白的玉唇因为沾染了酒渍而微微泛红,抹去了些许戾色冷漠,反倒是瞧出了几分娇憨可人。
“方才在马车上就想说了,李老板的身上真好闻!”她往前伸了伸玉颈,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是、是好闻的檀香气息,应该是极其名贵的桂州檀香粉吧。”
“你、你真是胆大妄为!”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满脸皆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