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香园占地极广,其内别院众多,尽管青龙会意欲围杀两方势力,但短时间也难以将此处尽数占据。
李暮蝉身形急展,干脆舍了半吊子的僵尸步,一味发足狂奔,脑海中已在不停想着对策,同时在一间间别院内腾挪奔走,目如鬼火,不住急转,仿若在找寻着什么,嘴里不住呢喃道:“应该不会错,绝对错不了,可千万别猜错啊!”
不知不觉,残夜骤寒,天地间又飘飘洒洒落起了零星雪瓣。
“小子,看你往哪逃,天上地下你也难逃一死。”
听到身后饱含杀机的话语,李暮蝉心头一突,可眼神却猛的一亮:“富贵别院,就你了!”
当即冲着一间十分雅致的小院藏了进去。
窗外杀声即便隔着老远也仍能听见,夜风拂过,送来的除了梅香还有浓郁的血腥味儿。
别院内,李暮蝉缩在窗下阴暗的角落里,手里已拿好了“梅花针”,还有戴好了那只名为“大搜魂手”的手套。
这手套本为一对,乃是上官小仙赐予那位大堂主的奇宝,可惜那人偏偏断了一只手,唯恐他身手不行,能耐不够,上官小仙这才借了此物。
真要说起来,那“幽灵秘籍”就算再厉害,可短短不足百日,又能练出多深的气候啊。
哪怕他将“百花林”底下的尸骸遗骨掘了个遍,也从未妄想过正面打赢这些江湖高手。
火使之所以死,那是因为他轻敌在先,又错估了李暮蝉的手段,搏命而杀,岂容大意。
李暮蝉静静地缩着,身子早已暗自绷紧,如开弦之弓,蓄势待发。
借着窗外落进的微光,他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了左手的手指上,尤其是五指指甲,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黑色,青黑如墨,反是把手指映衬的极是苍白。
想是那阴气尸毒集聚而成。
李暮蝉暗暗叹息:“果然是邪门功夫。”
他已觉得近些时候的轻咳,肺部发痒,或许就是因为这门毒掌造成的。
上一位练就此功的人叫白飞飞,正是那飞剑客的母亲,好像也是病亡。
心里想着,外面倏然响起一阵破空声,跟着是两道飘忽轻微的脚步,踩过沙砾,踏过青石,落在了院外。
李暮蝉眼神平静,垂下双眼,嘴唇无声翕动,已在默数着二人越来越近的步伐。
白衣人的声音响起:“那人定是躲起来了,外面还有青龙会的人,绝计走不远的。”
道人却说:“不管了,咱们分头找,真要留这等心机之人活着,咱们可就得日夜提防了。”
很快,动静似是远去。
但李暮蝉仍然毫无动作,仿似睡着了一般,可他半垂的双眼已在上掀,幽幽地看向屋顶,如同隔着屋瓦窥见那房顶上正静趴着的二人。
别院叫作“富贵别院”。
老套,俗气,但不妨碍这天底下有太多人喜欢这个名字。
像是久无人居住,屋内积了薄薄的一层浅灰。
“嘎巴!”
蓦然,屋瓦生裂。
紧跟着一条黑影当空扑下,带着数十片爆碎的瓦砾,还有漫天尘嚣。
但李暮蝉留意的是自窗外掠进的那人。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二人仿似料定了他在这座别院中躲着。
李暮蝉暗道大意,定是他奔走时靴底带上了沙土,沿途留下了痕迹。
从窗外掠进的是那道人,谨慎非常,先用石子隔空敲开窗户,方才掠了进来。
也就在此人掠窗而过的刹那,李暮蝉开了口:“啊!”
一声凄厉刺耳的厉啸,像是鬼哭神嚎般在其身旁炸开。
道人身法轻灵,本是极为飘逸,可听到身旁冷不丁冒出个声音登时一個激灵,差点魂不附体,嘴里怪叫一声,袖中闪电般抖出一支玉箫,已连戳带点寻声打向李暮蝉。
而那下扑的白衣人,闻声一瞬,便单足借地一撑,如鱼跃空般飞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