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本宫闭嘴!”武则天狠狠瞪了丘神勣一眼,目光看向范信道。
“范信,自古以来以下告上者,无不是交由大理寺清查,刑部督办,从未出现过告御状的情况。”
“本宫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一旦状告丘神勣不实,等待你的将是流放三千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其实武则天并没有众臣想象的那么愤怒,相反非常欣赏范信的性格。
堂堂七品县令,能为一个青楼女子做到如此地步,世间少有。
因此她不希望范信在错误的道路上葬送自己的前途。
上官婉儿也跟着劝道:“范县令,太后之言句句都是为你好,有些事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是啊范信,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贱籍也,犯不着告御状。”
“依本官看还是算了吧。”回过神来众臣不以为然道。
就连借机准备弹劾丘神勣的清流大臣都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闹这么大阵仗他们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案呢,感情就是死了一个青楼女子啊。
这算个什么事,谁家没死过几个婢女。
面对君臣的劝解,范信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的慌。
他实在没想到一条鲜活的人命在这些人嘴里居然连猪狗都不如。
愤怒!
失望!
以及对官场深深的厌倦!
如果当官连人性都没有了,这个官升的还有什么意义?
一念至此,范信在众人的注视中毅然的往前迈了一步。
“太后,大丈夫言出必随!臣愿意承担后果,只求朝廷还小凤仙一个公道!”
这番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不小轰动,不少大臣都是摇了摇头。
这个范信还是太年轻了,脾气一上来连仕途都不顾了。
漫说一个青楼女子,就是妻子和高官厚禄比起来又算个屁啊。
武则天坐在銮殿之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范信,声音冰冷道。
“平民告官即便能赢,也要梃杖五十,你虽有官身但依然不能幸免,本宫最后问你一次。”
“你确定要为一个青楼女子状告金吾卫将军吗?”
范信重重一点头。
“好!”武则天大袖一甩凤目威严道。
“既是告御状,本宫问你状纸可在,若是没有……”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便震惊的看到范信咬破手指,在囚衣上奋笔疾书起来。
态度之决绝令在场所有人感到心惊,即便是武则天心中也是掀起阵阵波浪。
执掌大唐十几年她从未见过这等性格刚烈的官员,一言不合便愤笔血书。
这是心存死意,没打算活着走出上阳宫啊。
良久。
范信写完内容,双手举着状纸道。
“请太后御览!”
上官婉儿接过状纸,仅仅看了一眼便脸色微变递给了武则天。
“太后,这是范信写的血状,一共一百零八个字。”
武则天神色复杂的接过状纸,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依然还是被上面的血迹震撼了一下。
这是一封普通至极的状纸,上面罗列着丘神勣令人发指的罪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