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道人抬起头,一张儒雅随和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他静静注视着身前的红衣女修。
双眼之中,并无半点怜悯。
跪在石地上的花容颤抖不止,刺痛蔓延周身,冷汗自额头滑下。
“师父……徒,徒儿知错了……”
花容语调发颤。
“一个炼气小辈,你找了足足半月有余?”
白衣道人声音低沉。
语罢,他挥动衣袍,将花容体内的两道白光再度收入骨笔之中。
“方才的惩戒算是教训,下不为例。”
白衣道人负手而立。
没了两道白光的折磨,花容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红袍下滑,胸口的满月半遮半掩。
“师……师父,许是他,早已离开了落星岛?”红衣女修擦去脸上的冷汗,摇摇晃晃站起身。
白衣道人没回话,站在阴影之中,不知所想。
片刻后,他看向面前女修:“商船数月才出一辆,千机海凶兽遍布,传送阵早已损坏,空中有我门下弟子巡视,他如何出得去?”
“这……”花容一时语塞。
“十之有七,他仍在落星岛内。”
白衣道人一向淡漠的眉眼之间露出丝丝杀意,修行数百栽,他最为忌惮的就是变故,变故越多,便越有失误的可能性。
如今布阵之日将近,若是失败,则前功尽弃。
片刻后,他自芥子内取出一件法器,递给了红衣女修:“此乃寻灵境,结丹期以下皆可寻出。”
“这炼气小修有些异常,无论他现在还在不在落星岛,整个岛屿都必须排查一遍。”
“每一处都不能放过。”
“凡是寻灵境出现异常反应的地界,定然有修士存在,无论妖修人修皆可照出本相。”
“徒儿明白!”花容领命。
她犹豫片刻,继续开口道:“师父,徒儿出入青州坊市与常家人会面,发觉坊市下的阵法有所残缺,一只妖兽逃了出去。”
白衣道人不紧不慢铺开宣纸,语气淡然:
“将毁之地罢了,坊市下的阵法不必管它,妖兽逃出来杀了便是。”
“青州坊市那边自有人负责照看,对你来说,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名炼气修士,其余的不必多问,事成之后,为师自然重重有赏。”
“徒儿谨记!”花容抱拳行礼,随即带着寻灵镜离开。
地室内,烛火幽幽。
宣纸铺满桌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烛光照射在白衣道人的左脸,他原本平滑的皮肤,此刻却微微发皱扭曲。
宛如烂肉一般柔软无骨,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脸和身体仿佛在一瞬间老了百来岁,满脸褶皱如同沟壑,躬身驼背好似怪柳。
他伸出手,摸向了自己松松垮垮的脸:“许鸿啊许鸿,你可真是老了……”
感叹间,心神微动。
柜台上的匣子微微颤抖,三四颗凡人魂魄精血所化的血魂丹飘散而出,最终纷纷化为血雾,融入了许鸿的体内。
伴随着血魂丹发挥效力,身穿白衣的许鸿渐渐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二十出头,白衣胜雪,一派仙风道骨。
“再好的皮囊,都不如自己长生来得稳妥。”
许鸿眼中贪欲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