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蒲五条件反射性地站直身体道:“第四军第三营四连七班长枪手蒲五!”
“孤记得你。”朱泰野哈哈笑了一声,看着他手中的碗道:“怎么不夹菜,只吃饭?”
“俺......俺没吃过米饭......”蒲五结结巴巴的道。
陆压装了整整一碗菜走了过来,嘴里还塞满了糕点,一看到亭子周围挤满了人,还以为蒲五出了什么事,赶紧挤上前去,在人群缝里穿行,这才看到了亭子中央,蒲五正和朱泰野站在一起,旁边全是高级军官,他们第四军的两个千户也在旁边。
“好好干,干得好以后天天有的吃。”朱泰野见他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却也没有在意,在人群中扫视了,看到了一脸激动的陆压和刘友,挥挥手朝两人道:“过来。”
陆压只觉得头晕脑胀,几乎兴奋地晕了过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身后刘友推了推他的身子,用强自压抑兴奋的声音道:“快走!”
他前面的人让开,自己晕晕乎乎地被刘友推着走到了蒲五的身边,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个装满了菜的碗。
朱泰野满脸微笑:“就是你们三个人捉住了伯颜帖木儿是吧,大功一件啊,有没有升官?”
陆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刘友是三人中唯一一个勉强镇定的,他嘴边还留有红烧肉的残余,行了个军礼道:“报告将军,还没......没有......”
“将军,第四军全体将士,需在军中服役满半年后,把以前在兖州卫留下的坏习惯中统统革除后,经过考核,认字满五百才能晋升。”第四军千户吴唯一道。
“嗯。”朱泰野点点头,再依次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道:“好好干。”
说完后,他带着身后的朱阳锦和朱欣月往亭子外面走去,围着的人群立刻让开了一个过道。
出了亭子后,他负手走向两边的长桌。
左边摆着各种各样的菜,有红烧马肉,也有鱼肉,还有一些酱菜。而右边的桌子上则摆着糕点小吃,还有用盆装着的冰糖,一大桶红糖水。
每一样他都认真看了一遍,还叫人拿过筷子尝了尝,指着一盆炒鸡道:“这鸡肉有点淡了。”
厨师立马跪下道:“草民罪该万死。”
“盐淡了倒也不至于死。”朱泰野让人将他搀了起来:“不用舍不得放盐,也不用放太多,以后注意点便是了。”
这厨师是御厨,平时只给皇帝等人做饭,突然被叫过来给这些士兵做菜,暗中已经骂了不少他们糟践粮食,但看到了朱泰野之后,又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仍是头脑一片空白。
朱泰野一路往前看去,味道算不上多好,毕竟这么多份,但肉和菜份量还是足的,人人都吃的颇为满意。
一直走到最后面,他才停了下来,面对着狂热激动的人群,挥手大声道:“吃的如何?”
“好!”
数百人一齐大叫,声音极大,引得湖对面的御花园里的太监和宫女纷纷看了过来。
“此次瓦剌围城,诸位击退瓦剌,都是功臣。但孤要告诉诸位,这也是一个耻辱!”
朱泰野扫视着人群。
“或许诸位觉得不然。但孤要问你们,一个国家,皇帝被人抓了去叫门,还被人围住了都城,城外的百姓不得不弃家入城,任由鞑子在外面践踏家园。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又有多少父母没了孩子?这不是耻辱是什么!”
这些士兵们大多都很年轻,在本就狂热的氛围里面听到了朱泰野的话,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
“八十一年前,太祖皇帝赶跑了蒙古人,恢复了中华衣冠,将几百年沉沦于鞑虏手中的土地夺了回来,建立了大明朝。大明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先们用性命打下来的。开国之初,诸国听闻其名,无不震颤。而如今呢?”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西北、辽东被瓦剌、女真不断侵袭,东南沿海的倭寇禁之不断,西南土夷为乱,至今不绝。大明的边关百姓,何其苦也!”
这些士兵大多都是辽东和山东的,在当兵之前,大多是军户、农户或者渔户。
土夷他们不知道,但瓦剌、女真和倭寇之祸,他们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身边的亲戚朋友,甚至父母兄弟,死在一次次袭击中的就不在少数。此刻听到了朱泰野的话,想起曾经受过的屈辱,脸色全都红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你们好好的在家种田、打鱼,就要被鞑子、倭寇抢走钱财。?”
“甚至就连士绅、地主,也要夺走你们的土地,逼的你们卖儿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