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白如雪。
她脖子上的方巾被风一吹,掉在了地上,朱阳锦看到了她那雪白脖颈上,有一处明显是被火烧伤的狰狞皮肤。
她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向朱阳铸,眼泪流了出来。
那太监还在地上哭:“世孙性格残暴,喜欢用火烧人,王宫里的宫女,几乎都被他凌辱了一遍。一个月前的晚上,你们住的房间起火,是他半夜放火烧的,与我无关啊......”
宫女月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往朱阳铸那里越走越近,直到走到大殿前二十步,被士兵拦了下来,才猛地爆发了出来,声音犹如乌鸦哀鸣,又如夜枭哭诉:“我弟弟那年才三岁,你这个畜牲!畜牲啊!”她身子瘫软在了地上,头埋在地上,声音在火声中嘹亮而哀伤。
“你们呢?”朱泰野又走回了之前那排宫女面前:“那天晚上起的火,有没有烧到你们?”
这些宫女哪个没被朱家父子欺辱过,平时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在王府内,她们的生死都只是取决于一句话,此时见了月容的惨状,想起自己的遭遇,又有哪个不心生悲戚,哭成了一片。
朱泰野站到广场上面的平台上,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里面,又有谁是他的帮凶?”
数千王府守卫,各自看了一眼,有的低头,有的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火光在朱泰野的脸上闪烁:“我把朱泰堪和朱阳铸两人,交给你们处理,是死是活,由你们自己定。”
说罢,他跳下平台。
径直走到了已经被火烤的口干舌燥,如同两条死狗的朱家父子面前,一手一个,把他们提了出来,扔在了广场上。
天色暗了下去,几万双闪着火光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他以前怎么待你们,现在就轮到你们如何待他了。”
朱泰野说完后,便站在了一边。
良久,整个广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火在空中发出呼啸。
宫女月容的哭声止住,缓缓起身。
她毫无表情地一步步往前走去。
走到了朱家父子的身边。
她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朱阳铸躺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月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长久以来的心态,让他无法在一个宫女面前认怂,用尽最后的力气厉声道:“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就是一个宫女,莫说你,整个兖州府都是我鲁王府的,我想要烧你就烧你,想要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长期形成的观念不能在一瞬间转换过来,她站在原地顿了顿,看向天空,茫然的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天。
朱阳锦看的牙根痒痒,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打死他,硬生生地忍住,拳头却早就已经攥了起来。
朱泰野看着他的样子,微微一笑,朝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王千户点了点头,他立刻扔下武器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朱泰堪的脸上,嘴里大声道:“这一拳是为了老父打的。”
他的口齿,因为少了一块舌头而显得有些不清,但感情充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看到他又打了一拳:“这一拳,是为了我老母打的!”
“啊!”一旁的赵守备大叫一声,虎目含泪,冲上前去,一脚踢在了朱泰堪的胸口上,将他的身体踢飞出去好几米:“还我孩儿命来!”
张百户也冲了上去,抓着朱泰堪的头发暴打起来。
那宫女月容见此情形,渐渐清醒了过来,看着朱阳铸,一步步走上前。
朱阳铸吓得大叫:“你想干嘛!你要造反吗?”
月容充耳不闻,一直走到他身前,忽然低下头去,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用力一扯,竟将他的耳朵扯了下来。
鲜血从她嘴里的耳朵流出,滴落在了地上。
“爹!娘!弟弟!我给你们报仇了!”月容仰天大叫,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