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第一天终于结束了。
虽然做好了防护,虽然他干的是轻省活儿,周林仍然觉得,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再看秀云,她也喊累,不过在洗完澡后又满月复活,竟然还跑去练字了。
说起来,其实她应该比周林累多了。
因为秀云是她们小组的割麦小能手,她挥刀速度极快,割起麦子来,一向都是遥遥领先。
所以,今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第一线割麦,直到下午她提前完成任务,才去帮着捆了一会儿麦子。
看着在煤油灯下认真一笔一画写字的秀云,想要偷懒一回的周林又默默拿起了笔。
算了,还是备课吧!
……
全队人齐上阵,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麦子都收割完。
而队员们一直在分工合作,割麦、捆麦、运到晒场、摊晒、翻晒、用牛或拖拉机拉碾子脱粒、扬场,这些所有的工序都是在同时进行的,也是因为这样,才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前脚麦子上岸,后脚周林领着全村的孩子们,还有一些体力孱弱的老人还有女人一起,在地里捡麦穗。
这是队长刘元昌给他安排的工作。
这摆明了是在照顾他呢,周林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于是,在领着孩子们干活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一边干活,一边给孩子们上起课来。
不过他讲的并不是课本上的知识,而是一个个古代的小故事,多半是一些成语小典故。
没想到,孩子们还都挺爱听的。
听故事学知识,可比一味的把知识往脑子里填塞强多了。
才大半天时间,孩子们就记住了好几个成语,而且有了这些成语典故,以后想要忘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对于周林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
看来,他以后的教学方法可以稍稍改上那么一改了。
等他们捡完麦穗,这麦田就完全空下来了。
剩下的工作就是拖拉机手张学明的工作了。
作为队上唯一的一个拖拉机手,这些日子,张学明可以说是全队最忙的一个人了。
往晒场上运麦少不了他,麦子晒干后,拉碾子脱粒也少不了他,当然了,翻田耕地更少不了他了。
他曾笑着跟队长刘元昌开玩笑抱怨,说一到收种时节,他这个开拖拉机的可比队里的牛忙多了。
刘元昌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来了一句,“谁让咱队里就你一人会开拖拉机呢!要不我再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学,你帮着带一带?”
这话一出,张学明立马不吭声了,也不抱怨了。
他可不想带徒弟。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作为队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张学明其实得到的比付出的要多多了。
最起码,在这个大忙季节,他只需要坐在拖拉机上,把握一下方向就行了,最多在上下货时帮点小忙,并不会耗费他太多体力,这可比在地里干活儿轻松太多了。
要是教会了一个,这拖拉机就只有一辆,那到了大忙时节,势必就有一人要参与劳动去。
哪怕只有一半的时间,张学明想想也觉得腿发软。
另外一边,周林已经领着孩子们去晒场帮忙了。
这个时候的晒场,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晒场的周围,已经堆起了一座座麦山。
因为晒场的面积有限,不可能一下子容纳所有的麦子。
所以只能按收割的先后顺序来,后面运来的麦子就只能高高堆起,形成了麦收时独特的场景——“麦山”。
而另一片空地上,也有一座座“山”,不过这是麦秸山,堆放的就是已经脱粒干净的秸杆。
跟油菜杆一样,之后也会被当成柴禾分给各家各户。
“啊啊啊,冲啊!”
孩子们老远看到了,都兴奋得不行。
其中有几个皮小子,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麦秸山,然后,几个箭步就冲上了麦秸堆,就在上面玩闹起来。
周林感觉,只是他一恍神的功夫,就眼见着,刚才还整整齐齐的麦秸,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还时不时地往地上掉。
紧接着,大人们的笑骂响起,扬起了手中的草叉吓唬起他们来。
皮小子们一看,情况不妙,领头的那个,立马高声喊道,“敌人太厉害,咱们赶紧撤!”
随着他这一声喊,就见几个孩子像小鱼儿一样,从草堆上游了下来,四散开了。
周林这才发现,领头的,竟然就是他之前觉得很稳重的刘洪涛,也就是队长家的大儿子。
而跟在他后面的身影中,其中一个个子偏小的,则是他的弟弟,刘元昌的小儿子刘洪锐。
周林都看愣了。
他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大年初一那天,他跟岳父去队长家拜年,那个时候队长好像就在家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