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秀云的话,周林可是有不少意见,
“你这话说的,我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又不是不食烟火的仙人,当然也要精打细算着过日子的。
我还想着,鸡咱们先试着养几只,如果养得顺手的话,就可以多养一些。
下了鸡蛋先紧着咱们自己吃,如果还有剩的,咱们就拿去跟人换钱。
不要卖给食品站,那里的价格太坑了。
跟你说啊,我听说公社的最东头,农机站旁边的那片空地上,经常有在那里偷偷换东西。到时候,咱们就到那里去换。”
一听他说这个,秀云的脸色马上就紧张起来,她压低了声音,还拿手挡住嘴问道,
“那不会是黑市吧?”
周林就笑了,
“咱们这儿是乡下,又不是城里,哪来的黑市。
而且现在又不是前几年了,之前查得严,现在都没人乐意管这事儿,放心大胆地换就是了。
再说了,现在说这话还是太早了,咱家现在连鸡窝都还没有垒呢,鸡苗也没有一只。
现在就争论这些我都感觉咱俩纯粹吃饱了撑的。”
秀云听完就笑了,可不是么,鸡苗都没影子呢,
“算了算了,不跟你争了。
鸡窝的事,回头我就跟我爹说。
……”
又过了两日。
东侧的院墙根处,出现了一只靠墙而垒的鸡窝。
本来满是杂草跟石子的地,也已经被重新翻了一遍之后又压实了。
周围还细心地围了一圈竹篱笆。
万事俱备,只差鸡苗了。
秀云娘表示,这事儿包在她身上了。
看着自家在一点一点的变化着,周林自己也是颇为自豪兼满意的。
要知道,在上辈子,这些事情可全都是秀云完成的,他一点忙都没帮上。
那时候的他,简直就是个甩手大掌拒。
现在想着,他都为自己脸红。
不过,别看他这些天也忙活了这么多的活,可他的学习跟复习计划也没有落下。
只是,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
思来想去,就选择从自己最弱的数学着手。
语文跟历史是他的强项,不用特别担心,只要认真复习,考下来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至于政治嘛,他也只能说凑和。
最令人担心担心的就是数学这一门了。
当年在读高中的时候,他选的是文科,那个时候,老师们也不怎么好好教书。
其实想好好教也不成,因为学生们的心都不定。
再加上,真正优秀那一批教师根本就不在教学岗位上了。
可想而知,他们这些学生的文化知识掌握得有多差。
周林知道,自己这批人,跟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相比,知识素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的。
所以,先天不足的,只能靠后天来养了。
虽然他总是告诉自己,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前世的栽在了高考上,这辈子就一定要争口气,考上才好。
但是,他的心一直就没落到实处过。
上辈子的他,从77年到79年,总共参加了三回高考。
但一回都没有完整考完过。
说起来,那就只有一个背字。
纵观周林的高考史,那就是一部血泪史。
七七年高考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上吐下泻,只坚持考完了前两门,人就虚脱了,连笔都拿不起来了,结果可想而知。
七八年,倒是没拉肚子,但他中暑了,数学刚开考一会儿,他就晕过去了。当时他就只做了一道题,还没做对,最后数学得了个鸭蛋,结果自然也不用说。
然后就是七九年,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提前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既没有拉肚子,也没有中暑。
可是,他连考场都没能进得去,因为他的准考证丢了。
那个杀千刀的小偷,偷谁不好,偏偏偷到了他的头上,偷他也罢了,不偷钱,却把他的装准考证的那个小包给偷了。
他到死都不会忘记,当年他就那么蹲在考场外面,放声痛哭了许久,最后被学校保卫处的人赶出了学校。
然后本想八零年再战,可高考新规定出台了,把高考年龄限制在了25岁,这一点他倒是符合,可还有另外一条,那就是,只允许未婚人士参加高考。
就是这第二条,把周林的高考之路给硬生生截断了。
所以,统共考了三回,他的数学就没有拿到过一分。他对自己的真实水平,那是一点了解都没,能不心虚吗?
再加上,这几天因为借书的原因,他跟陈思乐姐妹俩走得近了点。
于是,就找机会探了探这两姐妹的水平。
真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陈思乐就不用说了,人家本来就是理科生,解起数学题来,那真是又快又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学文科的陈思安也比他强出了一大截。
某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题,到了人家陈思安手里,也是刷刷刷几下就解了出来了。
真是比不得啊,比不得。
经过此事,他对自己的信心又少了许多。
而这事儿呢,他还不能跟任何人说,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那感觉,甭提多难受了。
不过,这几天,他先把这事先放一放了,因为再过不到一个星期,小学就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