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内室之际,一道醇厚却又透着几分清儒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不知何时,顾三已是霍然起身,他定定的凝着那纤弱中却透着几分莫名顽强的脊背,“无论世道如何,顾三始终坚信着,人尚有良知未泯,利益权柄终不敌血浓于水。”
“不知小姐,您信吗?”目光灼灼,他好似急切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甚至于,他无从得知内心的急切因何而来。
视线所触及之处,那一抹纤弱中透着几许顽强的脊背蓦地一僵,半晌后,顾三才听那到清婉悦耳的女声响起,“信的。”
信吗?许是信的
福泽客栈,
与薛府相比,自是简陋素朴的房间内,红木所镌刻的山水屏风后,床榻上躺着一面容姣好,身段纤长的女子,美眸紧闭,黛眉轻拧。
薛海娘随着顾三来至福泽客栈后,所见便是这一场景,据顾三所言,他寻来诊治的大夫留下药方后便已离去。
“可曾知会了上官奕?”薛海娘走至床榻前款款落座,纤纤玉指下意识地落在人儿轻拧的眉心间,好似想要抚平那抹折痕。
顾三颔首,“顾三半个时辰前已知会下人传了书信,若上官奕待梅七真心,想必马上便会赶来。”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声骚动,薛海娘挑了挑眉,起身前去查探,如她所料想一般,上官奕连药箱都未来得及放下,便急匆匆地赶至塌沿,瞅着塌上紧闭美眸的人儿,怒发冲冠,“薛海娘,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我已是不惜冒着性命之虞,全了你与许怜霜的私心,现如今,我只想与梅七及她腹中孩儿共度平凡一世,你们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薛海娘勾唇浅笑,眉眼间满是讥讽,“自从你为金钱名利入住薛府那一刻,便已是涉入这谭淤泥,许怜霜也从未想过留你一条活路,若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姐姐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上官奕并非愚钝之人,他既已见识了后宅女子这等不见刀光剑影却可令人横尸的手段,早该想到一旦牵涉其中,日后便难以安然脱身。
既是他当日为钱财名利而做出的选择,如今便不该懊恼与责怪旁人。
不由得,薛海娘对这道貌岸然的男子生出一丝厌恶与鄙夷。
上官奕骤然面色发白,向来健硕的躯体多了几分轻颤,他缓缓蹲下身,望着梅七美艳绝伦的容颜失了神。
峨眉如黛,美目盼兮,鼻若悬梁,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如坠入凡尘的神女。
昔日,她乍一映入他的视线,登时便叫他想起洛神赋中那艳丽冠绝的洛神甄姬。
之后
之后的之后,他便对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