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过四弟了。这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纪羽翰的笑容始终挂在面庞上，但是却是纪凌一眼能看出的落寞。

“好。”

纪凌不知一向豁达的纪羽翰怎会因一个女子这般惆怅，但是，一晚，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

——从小到大，他看到了太多的伤害出现在纪羽翰的身上，如今，他不能允许再有这种危险的因素出现。

因为，在这深渊一般的深宫里，纪羽翰是唯一一个待他是亲人的人。

他立于门口，看着纪羽翰的身影一步步走远，眼里充满了担忧。

——“三哥，你这般待她，真的值得吗？”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过耳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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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镇城门口外三里路的竹林里，顾谦手持长戟单膝跪地，率领沐沧军旧部跪在了沉疆歌的面前。

——“恳请沉姑娘允许我等追随于你！”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一千战士亦高声道：“恳请沉姑娘允许我等追随！”。

沉疆歌站在林中，眼见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跪了一大片，一下子慌乱了。

她忙弓腰去拉顾谦，满目惶恐地说道：“快起来，你们快起来！跪我干什么？”

谁料顾谦似在这地上生了根一般地怎么拉都拉不动，急得沉疆歌满头大汗。

顾谦抬头看向了沉疆歌，坚定不已地拱拳高声说道：“师父走之前告诉过我，您是沉将军的后人。我等生为沐沧军，死亦为沐沧鬼。请沉姑娘答应让我等追随您吧！”

——“请沉姑娘答应让我等追随您！”

——“请沉姑娘答应让我等追随您！！”

——“请沉姑娘答应让我等追随您！！！”

他的身后，一千将士皆振臂高呼，个个面容之上皆是刚毅之色。

齐齐的旗帜随风而扬，汇成了一片红海，映衬着他们的容颜，是永不屈服的颜色。

沉疆歌望着这样的场景，心中不禁动容。

杀母之仇，屠军之恨，她怎么不想报？

她也不是没想过想杀到汴京皇宫去问问那个高高在上的秦令公——“你知道你当年犯下的滔天大错吗？”。

如今，面对这些沐沧军旧部，她没有理由也不忍心去拒绝。

终于，她上前一步，深吸一气，亦高声道到：“承蒙各位不弃！今后，有我沉疆歌在的一日，定会壮大沐沧军，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为护我盛秦子民开万世太平！”

她的话音震破云霄，落在每个将士的耳里，皆是满目的壮阔。

——“我等，跪拜沉姑娘！誓死追随！”

——“我等，跪拜沉姑娘！誓死追随！！”

——“我等，跪拜沉姑娘！誓死追随！！！”

林中，一片高呼声，万鸟惊飞而起，清啼飞上了九万里的高空。

而她，衣袂猎猎，立于那林中，任风穿过了她的眉目间。

几度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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