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充满了妖娆气息的九条镀金长尾,在她身后犹如孔雀开屏般绽放。
这尊神像,便是‘碧霞道君’。
“道君安好。”
两人进入大殿后,全都不敢抬头,毕恭毕敬的向神像请安后,顺着神像左侧的通道进入了后堂。
道观的后堂很简单,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三个填充了干草,放置在炕上的黄布蒲团,以及一扇画有百狐戏花图案的屏风。
屏风后面就是一扇通往后院的小门。
后院有一方径阔三丈的池塘,池面飘着五朵荷花与十几片荷叶,池里还养着十几尾金鲤。
池塘的左边是一片菜园,其中种植了日常食用的蔬果。
一条青石方砖铺成的石板路将池塘与菜园隔开。
路的尽头,就是六间被檐廊连在一起,整体呈‘凹’字的房屋。
两人通过小门来到了道观的后院,顺着石板路来到一间房屋内。
秦子苓一进房间就将自己的小手从秦子煜的手中抽离,乖巧的坐在了一张紧挨窗户的长案后。
秦道士活着的时候,每逢这个时候都会耐心的教她认字识理。
几年下来,已让她养成了习惯。
此时,她抬起头来,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秦子煜,声音软糯的道:“师兄,师父此前已经为我讲完了一本古籍,今日要学习新的内容?还是复习以前的知识?”
秦子煜闻言后思索几息,道:“学新的吧,等师兄去书架上找一本。”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靠墙而立的书架上,在一堆道经、古籍中翻找起来。
忽然间,他看到一本有着熟悉书名的残破古籍。
蓝底封皮上印着‘论语’两个字。
“以往怎么没看到这本书?”
秦子煜心中惊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能见到前世的巨著。
他当即决定就用这本书来教导师妹。
于是拿着论语坐在长案一侧,在秦子苓略带期待的目光中,将封面翻开。
这本书像是后人凭记忆书写而成,虽然字迹工整,但里面的内容却很杂乱,并没有依照秦子煜印象中的‘学而第一、为政第二、八佾(yi)第三’等顺序来排列,而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记载着。
秦子煜指着第一行的‘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问道秦子苓。
“师妹,这一行字你认识几个?”
秦子苓瞪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这一行字,然后轻轻的念道:“子曰(ri),也己(ji)。”
秦子煜听到她的发音后,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秦子苓听到他的笑声后,也意识到自己认错了字,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片红霞。
又见秦子煜的笑声还没止住,恼羞成怒的握拳在他腰间轻轻打了一下。
“好了好了,师兄这就教你。”
秦子煜见状,连忙开口求饶。
然后一字一顿,指着这行字,念道:“子曰(yue):攻乎异端,斯害也已(yi)。”
秦子苓默默记住自己刚才念错的字,接着问道:“师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子煜刚要解释,却忽然心中一动。
这个世界并非和平年代,除了人心险恶之外,妖魔鬼怪也是数之不尽。
而论语是以语录体为主,叙事体为辅,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孔子及儒家学派的各种观念的巨著。
可是,在这个世界去学习儒家理念的话,只会死的更快。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解释道:“这句话的含义是‘有个人对自己的弟子说,对付异端,一定要用全力,不能留口气让他害人!’”
“而‘异端’是指‘异常之征兆’。”
“所谓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魂之不散为鬼,物之异常为怪。”
“这些,都属于异端!”
“人之假造为妖,是指人类异化,或者异物拥有人的特征,这一类便是妖。”
“物之性灵为精,是指山石、植物、动物,乃至一切不属于人的物品、生命拥有灵性,变化成没有人类特征的样子,这一类,便是精。”
“魂之不散为鬼,是指生命终结,但魂魄不仅不散,反而又凝聚出形体的存在,这一类,便是鬼。”
“物之异常为怪,是指与同类差别很大,以及咱们不认识、不熟悉、不了解的事物,这一类,便是怪。”
“而师父以前常说的邪祟,是指没有具体形态,但心怀恶念的存在。”
秦子苓听着他的解释,不由自主想到今天早上偷偷听到的有关师父死亡的对话内容,于是重重点头。
为了加深印象,她在心中默默又念了一遍秦子煜的解释。
“对付异端,一定要用全力,不能留口气让他害人!”
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她哭也哭过,闹也闹过。
渐渐地,她明白了‘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也明白了师父是被山下的邪祟所杀。
以往她不明白什么是‘邪祟’,只知道会害人命。
但在此刻,她忽然明白,‘邪祟’就是‘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