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张妙筠抓起身前案上一只兽纹觥,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随后说道:“那开公子除了有个紫府境的父亲是大夏王朝驻军将军,据说母族那边也有深厚背景,并非我能惹得起的。他愿来铜甲军相援,至少也多了一份战力。”
张恒闻言也是不由点头。正常来说先天生灵若是不动手时,很难看出具体的修行层次。但他隐隐能感知到,方才那位开公子并不简单,恐怕至少也有先天后期以上的水准。
“妙筠丫头,你这品位实在不怎么样啊。这酒,滋味一点也不好。这些糕点,也一般般。”大力蛮牛嫌弃道。
张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厮从进来以后就坐在那里吃喝,刚刚那位开公子到来时,他连头都没抬一下。这么一会儿功夫,帐中美酒至少被他喝了几十斤,居然还有脸挑三拣四。
张妙筠也是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人交谈之际,铜甲军另外两位轮值军主也是赶了过来。
其中一名满脸络腮胡子、身姿雄壮的军主进来时,直引得脚下震动不已。他先是向着上方的张妙筠打了个招呼,随即对着张恒温声言道:“贤侄,久违了。”
“炎叔。”张恒立时便认出此人,正是铜甲军中的炎军主,曾与他此身父亲相交甚笃。
炎军主又指了指与他同时进来的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这位就是长河军主了。”
那长河军主似乎不善言谈,进帐之后始终一言不发,仅是对着张恒和坐在上方的张妙筠抱拳示意。
待坐定之后,炎军主脸上浮出凝重之色,缓缓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最近离元山中多出了不少前所未见的先天大妖,似乎都是新近突破。这几日,族中先前派出的先天生灵合力除了几名大妖,有不少人负伤颇重。”
张恒听后,默然无语。看来果真被千山族老说中了,离元山中恐有大变。须知那些后天层次的小妖想要突破先天生灵,难度远比人族要高的多,正常情况下离元山一带十年间都未必能出现新的先天大妖。
“银岚族老如何说?”张妙筠问道。
炎军主微微一顿,才接着说道:“族老似乎有所发现,孤身一人往离元山深处去了。”
张妙筠一时间若有所思。她目光一转,向座中张恒面上扫过,见他神情自若,似乎并无半点忧惧之色,不由暗自钦佩。
“军主大人,大事不好!”
几人正议事时,有一位百夫长来到帐外高声喊着。
“何事如此惊慌?”张妙筠将其召进来问道。
“山阳氏部落有人来求援,说是部落正遭到大妖攻打,现在情形已是岌岌可危。”
张妙筠一听,檀口轻启道:“将求援之人带了进来。”
很快,就有一满身浴血的中年人进入帐内。他面上犹有惊慌之色,急急开口道:“几位军主大人容禀,昨夜有先天大妖犯我山阳氏,我部落中的先天生灵当场战死过半,余下之人如今躲在部落内勉强支撑,还望诸位大人出手相助。”说完后,便深深一拜。
“听你之言,当不止一名先天大妖,山阳氏部落何以能支撑这么久?”炎军主冷着脸问道。
“全靠部落先辈传下的阵法守护,这阵法名为乱尘阵。我也是借阵法之助才能逃出来求援的,但此阵也抵挡不了太久了。”
张恒心中一动,“这山阳氏不愧是千年部落,且不说族中有着超过十位先天生灵,居然还能拿出这等珍贵阵法来。”
着人将求援战士搀扶下去后,张妙筠面带厉色道:“几位,如今山阳氏部落危在旦夕,事不宜迟,就由炎军主代我坐镇于此,我和长河兄弟这就带上一队先天生灵杀过去。”
张恒也是冷冷道:“这些大妖是自寻死路,正要叫其等看看我的手段。”
自妖祸起后,张氏部族大多数时间只是被动应对。盖因为这些先天大妖行踪飘忽,侵袭周边部落时,一击得手便会远远遁走。而张氏派去离元山攻伐大妖的队伍几日来也并无大的胜绩。如今这些大妖进攻山阳氏部落居然僵持如此之久,这也正合张恒之意,省得还要去深山里慢慢寻找。
……
离城东去千余里,有一座辟地数千顷的城寨,正是山阳氏部落所在。此刻部落中处处屋瓦残破,许多人神情惶惑低迷。
部落中仅剩的四名先天生灵各个身上带伤,脸色都是不太好看。其中一名赤发老者抬头看了看上方,惨然道:“阵力消散的越发快了,至多还能撑上数个时辰。日落之前若再无援兵,我山阳氏危矣。”
其余几人各自恢复着先天真元,心中也是一片悲观。
部落之外,正有两道身影不断攻打着那笼罩了整个城寨的阵法。
其中一枯瘦男子手持一根丈二长的钢枪,似乎闲庭信步一般,每一枪刺出,犹自留着三分力。他狭长的双眸中隐有戏谑之意,时不时还冲着阵法内山阳氏几名先天生灵出言挑衅。
另外一人身躯极为肥胖,看去如一座小山一般。这黑胖大汉并未使得任何法宝,竟是眼冒凶光,直直以肉身朝着阵法撞了过去。
只是任这两名先天大妖如何去攻,也难以动摇眼前这座乱尘阵。二妖也并不心急,这阵法初时还能偶尔引动天地之力向他们发出攻势,此刻却只有守御之能了。显然阵中之人已是技穷,不愿再浪费力气,仅想着自保罢了。
不远处,还有一名白衣文士和一穿着短打劲装的矮壮男子站在一边。那矮壮男子眯眼望着山阳氏部落城寨,目光一片阴霾,还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贪欲。
“白羽兄,那阵法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干脆让他们两个现出真身,尽快攻破山阳氏部落吧。老弟我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享用美味了。”矮胖男子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