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是没有的,第一任大祝利用国运的手段,类似于冥想去感应。
并且这时的国运体系,并不完善。
商族推翻了夏朝,可天下还未归于王化。
各氏族依旧想的是邦族制度,大家臣服,上贡,却拥有铸铜族群一样的自治权。
结束完祭祀,白药与伊尹相伴回亳都。
伊尹在他面前并不卑微,作为商朝建立的第一功臣,历经五朝,尊重神权,却更注重国事。
与第一任大祝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我近来新调了一道汤,味道鲜美,大祝可想尝尝?”
曾经是宫廷主厨的伊尹偶尔还是会干老本行,笑着问道。
白药能感受到他与生俱来的亲和感,“自然愿往。”
伊尹愣了一下,大祝自从建国后,过的日子十分有规律。
除了必要的祭祀外,从不离开祖庙。
他刚才的话只是寒暄,没想到大祝真愿意去。
他笑容不变,暗地里使了个眼神,让随从去找新鲜的食材。
一个谋天,一个谋国,大商有史以来最大的两位谋士,要坐在一起吃饭,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毕竟伊尹是实际上的大商统治者,代表了王权,与神权亲近,有助于他施行政事,得到王族的支持事情会好办得多。
当然,以他的威望,施行的政策很少会收到阻力。
两人回到伊尹的住处。
刚坐下,白药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铸铜族群愈发僭越,是时候让他们去天界侍奉先祖们了。”
伊尹一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不妥,当今天下未定,东夷诸部蠢蠢欲动,即便这次大王亲征,也不过是镇压一时,我们需要铸铜族群提供的武器,还得学习他们的技艺。”
铸铜族群,由许多氏族抱团共同建立,他们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世家大族,王朝更新换代,他们屹立不倒。
伊尹觉得现在动他们,会动摇大商根基。
白药眉眼低垂,轻声道:
“我夜观天象,得先祖启示,遥远的西南方,有更加高超的铸造工艺。”
他看向伊尹,继续道:
“而我,也从天界获得了铸铜的工艺,会记录下来,教导大商工匠。”
蚕丛鱼凫这些古蜀国首领,哪一个不是能活将近千年?
或许,现在他们便在铸造青铜神树。
凡俗的工艺,早已被他们淘汰。
铜,成为了人族气运的载体。
伊尹是一个注重实际的人,虽然亲眼见证过眼前的大祝展现神迹,但对这件事还是抱着慎重态度:
“大祝所获得的工艺,比起铸铜族群如何?”
“比起我学到的,他们不过是古人钻木取火罢了。”
白药笑了笑,当下这幅身躯,是被封印的太乙境。
但太乙境的思维强度可没被封印。
他随意推演的工艺,连古蜀国都赶不上。
提古蜀国,是为了提前接触。
伊尹眼中闪过喜色。
铸铜族群权力太大,建立城中之城,其存在便是对大商王权的挑衅。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半年前,他们上奏要为祖庙建立一座祭台,以示对我大商先祖的虔诚与尊敬,当下那祭台还未建立完毕,要不……等等?”
他的意思是,杀之前,把铸铜族群的剩余价值榨干。
白药一听,便想起了大辰虚。
铸铜族群以大辰虚为名,臣服于大商的信仰。
因为他们清楚,不管自己有什么价值,惹恼了大祝,王族真的会把他们全部送上祭台。
但他们打心底不愿意献出所有工艺,一拖再拖,不愿融入天下归顺的大势,严重威胁了王权。
这是第一任大祝对他们抱有必杀之心的最大原因。
若非他们极度排外,自视甚高,导致外部助力并不多。
商族在攻入夏都时,便会找个理由让他们给前朝陪葬。
况且。
你们反了夏桀。
难道不会反我?
至于天下人之口……
谁不知道,我商族才是最大的蛮夷?
“不必了,”白药双手拢袖,神棍气质深入人心,“我只会踏上商族建造的祭台。”
伊尹沉默片刻,说道:
“要等大王回来,东夷这次的叛乱声势浩大,我们推举的东夷首领,被他们分食了,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是一场大战,结束前,需稳定铸铜族群。”
白药点点头。
他只用说出自己的目标就行,等伊尹看到他推演出的铸造工艺后,自然会去完善讨伐铸铜族群的所有细节。
有奴隶在外面跪下。
伊尹起身笑道:“大祝稍等。”
忙活了一阵,他亲手端来了一份蔬菜肉汤,满怀期待地放下白药面前:
“大祝请用。”
白药尝了尝。
觉得一般。
一个把生命中的一切都奉献到国事里的厨子,厨艺天赋早就荒废了。
但他还是昧着良心道:
“不错。”
而后又装模作样地喝了两口,起身,用食指轻点伊尹的眉心。
而后,他用存了半天的微末修为,将铸造工艺面对面快传给了伊尹。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自己有些虚弱。
“我要离开亳都一段时间,如有祭祀,等我回来。”
白药准备去找一找女娲宫。
人道介入了至高大劫。
洪荒的一切都被它改变。
他感应不到金烛枝,失去了与深渊的联系。
但既然这个世界有大祝。
那么肯定有人道至尊女娲。
否则他身上的人道气运,算怎么回事?
白药是个修行者,他的视角中,自己身上有一道红色光柱直冲云端。
虽没有殷商时期那般浓郁,但的确是人道气运。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女娲,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
伊尹脑海里播放着活灵活现的铸造画面,不仅有介绍,还有实际操作,各种细节齐全无比。
而且,除了铜,还有铁。
等回过神,大祝已经离开了。
…
方外。
蓬莱岛。
通天透过人间杀伐气与红尘气形成的厚重屏障,看到自己倾尽所有铸造的神剑成为了第一任商朝大祝。
一种莫大的恐惧弥漫心头。
特别是发现“黎芦”极为熟练地主持了祭祀后。
他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
想要以古老者的力量强行夺回黎芦,却完全做不到。
黎芦身上冲天的人道气运告诉他。
空之意志从未消散。
它彻底改变了至高大劫,将整座洪荒都拖入了它所创作的故事中。
多次尝试后,无法召回黎芦的通天手脚冰凉,甚至视线都被人间屏障击退。
他双目无神,脑海里亲传弟子穿着九天玄鸟袍的白衣身影挥之不去,喃喃道:
“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