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躲无可躲,看了看手上的弓箭,也不打算再躲,举双手投降,被守卫当场拿下。
叶芸凝转身,看向女王陛下,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歪,鲜血染湿了前襟,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濒临死亡”。
宫廷医生就要过来查探,被叶芸凝一句话叫住了:“皇宫中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女王,带女王陛下回去休息,以及,叫灵能研究所之人过来。”
“我唯一的遗言——”人群的注视下,越发虚弱的女王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叶芸凝,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是我身后之位的继承人。”
人们把女王陛下簇拥进房间,按照公主殿下的要求叫了来灵能研究所的程芷月。
“我会尽我所能,资料女王陛下的。”程芷月鞠躬道。
师姐妹两人的视线遥遥一碰,一切自在不言中。
女王被抬进了手术室,结果的报出没有让人等太久。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程芷月走出来,向一众等待之人鞠了一躬。
“抱歉,我们无能为力了。”程芷月说道,“如果需要的话,这里可以出具女王陛下全面的体检报告,但,人确实救不回来了。”
那瞬间,一个宣判落下,叶芸凝微微点头。
“我将以新任女王的身份,再次召开上席会议,”叶芸凝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以审判‘杀害女王之人’为主题。”
被守卫控制住的黑袍人,发出了一声不明显的笑。
幸存者基地的原则,是尽可能少地浪费各项资源,对死人的态度格外不客气,直接抬下去,进行火化,还是作为燃料驱动机器动起来,以最后的尸体作为幸存者基地运转的动力。
哪怕是女王,也没资格弄个什么“葬礼”“追悼会”一类的活动,因为前任王死的时候就没有。
浪费资源,必不可取,若是女王如此,必有人群起而效之,绝非好事。
“先女王陛下的尸体,按照常人的应有程序,送去火化吧。”叶芸凝声音平稳。
叶芸凝就是新任的女王,在站之人无人敢反抗,各自去准备了。
三天内连开两场上席议会,这大概是幸存者基地成立之初才有的规格。
议会厅很宽敞,叶芸凝站在圆桌中央,神情肃穆,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与前几日的感受已完全不同,几天之间,这个天地翻转一圈。
小时候,遥望着女王,孩子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幻想,说女王要拿那么一大根权杖,是不是怕自己站累了,好撑着歇一会的?
真正握住了那根权杖的叶芸凝可以给小时候的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不行,那权杖是有重量的,下方重心都不太稳,非但不能撑着借力,还要自己用力将其握住了。
全身的行装,没有支撑,全是束缚,让她站也站不舒服。
林洛死前,这样站了一辈子。
黑袍人被绑在一边,手脚皆是“绳”“锁”双铐,应新女王陛下的要求,将其绑的严严实实,周围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有什么特殊情况,立即汇报。
只是黑袍人那面具不知道是什么特殊材质的,死活扒不下来,旁人想弄下来,却不得法,问他,他只答“面具摘不下来无妨,女王陛下会理解的”。
叶芸凝的目光与其对上,一个是手握基地权限的女王,一个正在接受审判的阶下囚,但对视间,却难说谁胜谁负。
“乘风,可以念了。”叶芸凝开口道。
“今日,我们在此审判黑袍人之罪,非只是害死女王,还有其他,首先是格鲁达军校单人赛赛场上保护装置失控一事,可是你所为?”应乘风开口道。
全场的目光都盯在黑袍人身上,似乎能穿过那不透光的袍子,审判里面的人。
“我不认有办法吗?女王的权限已经被转交给她了,她有一百种方式定我的罪——我能不认吗?”黑袍人的声音依然是处理过的假声。
“我们尊重的是事实,请不要胡说其他。”应乘风说道,“你这个意思,此事情与你有关,是认罪了?”
黑袍人声音沉闷:“是,我认罪。”
“罪一如此,然后为罪二,灵能研究所事件中,你是否诬陷了程所长,让其蒙受不白之冤?无故下狱关押,致使灵能研究所的很多日常工作无法正常开展,甚至在其中掺和一脚,搬弄是非,让其人心涣散,争权夺利。”应乘风又开口道。
黑袍人也没否认:“是。”
罪名罗列到第二条,开始有心思活络的人反应过来了,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叶芸凝——公主殿下怎么知道这些的?
七校联赛上的意外,程芷月入狱事件,都是联盟内的大事,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但除了利益相关者,还真极少有人细究内幕。
这些事情却尽在这位新女王陛下的知晓之中,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管是怎么知道的,大家都难以抑制地升起对她的敬意,什么都知道,也未免太厉害了,不能得罪,不敢得罪。
“罪二如此,罪三,便是与谓因商会之人私下勾结,害死了谓因商会的前任会长,应锦辉。”应乘风念这一条的时候,面无表情。
害死?但应锦辉不是还没死吗?
对,是害死!
尽管现在的应锦辉还没完全死,但他已经彻底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他哪怕能醒,也不会是“应锦辉”了,应邵凯有点良心,能关他一辈子,给他养老送终,若是下手利落点,直接一了百了,也无处去说这个理。
现在的局势不允许他还活着。
所以,应锦辉已经死了。
“你勾结之人名为蒋腾浩,先已被公主殿下所杀,你可有辩解。”应乘风说道。
“无可辩解。”黑袍人说道。
应邵凯的手指颤抖着,他感觉有点冷,但仍端正了神情,作为女王陛下忠心的支持者。
“罪四,便是十一王子之事,”应乘风神情严肃,“十一王子被害,身体内查出过量的成瘾性药物,可是你所为?”
“是我所为。”黑袍人的声音依然是平静的。
“罪五,构陷如今的女王陛下,杀人栽赃,以及乱言其背叛人类之事,你可认?”应乘风说道。
黑袍人在这样的指控下顿了顿:“这个,我不是完全认呢。”
应乘风神色不变:“好,我给你这个开口说话的权力,说说吧,你哪一点不认?”
“不是构陷,而是事实,”黑袍人说道,“她敢说,她完全没有隐瞒契灵控制人类之事?那吕京寰为什么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