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样的若离又梏住了分寸,差些忘了他并不是一心为她铺路的,辗转视听之下,他也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妻子求了封,而她不过是顺带沾光。
该是怎样的人,值得他这样一心一意的付出,如今要怨,只能怨相见恨晚吧,终究是个遗憾。
见她有些仿徨,管彤不免续着唠叨,“郑姑娘您快回去吧,奴才会照顾好殿下的,您就听殿下话吧。”
郑娞略往后缩了缩,纵使心里是钝刀子割肉的煎熬,还是将伞把越过自身递到管彤的身前。
“殿下为我筹谋,我无以为报,就让这把伞代我替殿下抵挡一程风雨吧。”
温钰点头,管彤才敢接过,带着人转了身,一面搀扶一面走,两个人就这样慢慢走远了。
郑娞站立良久,久久挪不动一步。
早已过了未央宫前殿,走了很久的路,温钰的膝盖已经疼痛欲裂,神情已不似方才那样闲舒,霎时连额鬓的青筋,都突兀挑了出来。
管彤感知着一切,心下更焦急万分,“殿下坚持一下,奴才已经让人烧了热水,回去给您擦洗上药。”
温钰依然咬着力微笑,“没事。”
怎么当做没事心平气和,他跟温钰这么年,没人比他更知道温钰的心慈和苦楚,还喜欢一顾吞苦水咽下。
“您淋着雨跪了两个时辰,附骨疽肯定要发作的呀,怎么会没事。”说到底,他心里也有怨气,“其实您何苦跪着,不如殿上直接接了旨意。”
温钰却拍住了他的手,“你不晓得帝王心术,如果一口答应,皇帝就会怀疑我心思摇摆,别有图谋,只有我足够坚定决绝,使郑氏的嫌疑越大,皇帝就对郑氏的忌惮就会更多,因着忌惮变多,矛盾就会越大,一旦为郑氏求赏成为威胁,那皇帝就会两害相权取其轻,必然会用我妻子的性命和封赏逼我就范。”
“这样既可以保证媞祯被顺利册封,同时也避免了郑氏摄入朝局的风险,留住了性命,何况还有我那好舅舅着急趋利避害呢。”
他觑着眼儿弯了唇际,“这一出总算收场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可惜……”
管彤不懂他的遗憾,“殿下可惜什么呢?”
温钰眼里饱含着春情四溢,“可惜只是受封,不是迎娶。”
可若是实话实说,就给了皇帝搪塞的机会,只有坐实夫妻名分,才能够顺心顺意。
虽然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温钰也希冀能够骑着高头大马,载着輅车,迎娶自己喜欢的人过门。
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管彤的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心底千思百虑,到底顺了他的气儿。
“殿下已经做得很完美了,非您先前安排人去柔然,请祭司按您二人的八字起那合婚庚帖,这旧义恩情也是难保,石姑娘是心敏智锐之人,今儿名分到了,别的她不会在乎的。”
温钰道:“不管她在乎不在乎,我只想尽善尽美。”
已然觉得太过露骨,却又劝不了什么。
管彤吱唔了声,“那……王氏入府的事?”
温钰脸色微凝,慢慢吐出一块口郁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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