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带到。王婆是眠风居的一名杂役婆子,来福则是龟奴。
“小人那晚亲眼见到齐三少拉着死者进了房间。”
大理寺主审看向齐瑞,“这下你还怎么说,现场看到的人可多的是,还要本官再传唤几人上堂吗。”
齐瑞一点也不慌,他看向王婆和来福。
“你两如何判断是我在拉死者进屋,而不是死者拉着我不让进屋。难道没可能是死者怕我酒醉乱吐弄脏她的房间,因而不肯让我进屋。”
来福道,“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我是怎么拉死者的。”
“就是这样拉着她的手。”
齐瑞拉着来福示范当日情景,“是不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那你看。我的手抓着你的手,你的手也抓着我的手。旁人怎么就能确定,是我抓着你的手不放,还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自己的手我当然知道了。”
“可死者的手只有死者知道。”
“这。。。死者当时有在不停呼喊‘放手’。”
齐瑞嗤笑道,“青楼内诸如‘放手’、‘奴家不要’怕是每日都能听到吧。”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所以,喊‘放手’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也无人能证明是我拉死者进屋,还是死者拉着我不让我进屋。本着疑罪从无,我建议诸位大人将我当堂释放。”
“狡辩,无论如何你嫌疑最大。”大理寺主审当即跳脚。
“大人慎言。大明律讲证据不讲猜测。”
。
。
大理寺主审还不罢休,“那为何死者最后衣衫不整,为何死者死时与你同在一张床上。如此疑点重重你如何解释。”
“大人。”齐瑞目光平静,“我朝科举可不仅仅是考四书五经,刑名案卷也有涉及。大人若是正儿八经科举一步步上来的,自该明白:大明律从未有过先假定嫌犯有罪,再让嫌犯自证自己无罪的道理。”
“你。。。”对方立时语塞。
其实从这个案件无法被扣上有违礼法的帽子开始,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因为这起凶杀案本就是疑点重重,根本就没法定罪。
齐瑞这一仗赢得很漂亮,没给阉党留一点可乘之机。让东林党众人对其刮目相看。
当然,你要说大家私下实际怎么看。还能怎么看,齐瑞摆明了就是去狎妓的。所以,东林众人肯定的是齐瑞的能力,而不是他的人品。好在混迹东林党,人品差点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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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部大堂出来后,等候在外的齐如海热情地拉着儿子上了马车。
齐瑞自然也是满脸堆笑,一口一个父亲叫的亲热。可他知道,这或许是齐如海第一次给自己这小儿子好脸色。
“你做的很好。滴水不漏,阉党没有找到一点缝隙。难得你如此聪慧,竟然没有按照为父提前准备的去应付,让为父刮目相看。”
齐瑞临场发挥随机应变,齐如海提前准备的那三张应付问答的纸一个字都没用上。齐瑞没有按照众人预设的赛道走,他直接掀桌子换了条赛道。好处是不用再受限于他人的节奏和叙事逻辑,坏处嘛,以阉党的恶心程度,用不了多久,张如月出身青楼这件事就会人尽皆知。阉党正面赢不了,那肯定会私底下恶心人。
“如此一来,为父不但不用再被诸公责难,还反倒在诸公面前挣了一回脸面。说吧,你想让父亲怎么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