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虽有些慌可总体还算镇定,好歹他前世也混了好多年职场了。可为了示弱,齐瑞还是表现得手足无措眼神慌乱,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要不是他还有些廉耻,此刻或许应该真的尿一裤子,让在场的敌手们先看轻了自己。
齐如海早先已经和他交代过。此番的三位主审官,刑部和都察院都是自己人,大理寺是阉党的人,准确地说是投靠了阉党的浙党的人。
三司会审开始。
刑部主审先通读了一遍案卷,又给了刑部的判决意见。
“此案证据不足,并无证据表明案犯与死者之死有什么必然关联。但死者毕竟还年轻,又死在案犯房中。上天有好生之德,圣天子在朝仁爱万民。案犯需赔偿苦主大笔银钱,以示抚慰。”
大理寺主审显然不能同意,“好个避重就轻,这案子是寻常凶杀案吗。难道不该先问问,为何监察御史的儿子在除夕夜不按礼法在家祭祖守岁,却跑去青楼狎妓。我大明朝以礼法治天下,监察御史掌纠察百官更当遵守。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这御史还纠察个甚。子不教父之过,更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理寺主审上来就拿捏着七寸打。因为东林党素来自诩道德君子,除夕夜溜出去狎妓,这在礼法上首先就站不住脚。因而这案子不是一起简单凶杀案,而是涉及礼法道统。
刑部主审自然就想将案子往寻常凶杀案上去引,而大理寺这阉党的主审自然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礼法是礼法,这案子是案子。子不教父之过,可以等结案后让案犯回家让他爹关起门来好好教。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等何必去掺和。”
“哪怕是贵为天子,除夕夜也会祭祖守岁。礼法乃是国之根本,这哪是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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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开始了。
从堂上的三位主审到两旁的各色官员,刑部大堂顿时口沫横飞成了菜市场。
齐瑞明白,在这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除夕夜不但是守岁还涉及祭祖。一年到头最重要的祭祖档口,原主却跑去了青楼,相当于在青楼过了个年。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原主就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子弟,往大了说就是大理寺主审说的有违礼法,再往上引申一下,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挑战儒家道统。因为你们东林党不是自诩道德君子嘛,你们怎会不懂礼法。既然你们最懂礼法,那这不就是明知故犯。
齐瑞不想自己的命运被握在这群人手中,他要主动自救。而自救的第一步,就是先摘掉自己有违礼法的帽子。
齐如海给的那三张纸齐瑞早已烂熟于心,但是他不想按上头写的来。因为按那上头写的,就是要把齐瑞塑造成一个纨绔子弟,一个齐如海悉心教导也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这样一来,就把青楼这件事弄成是齐瑞自己一个人的事。将齐瑞和齐如海切割开来。
简单说就是,齐瑞是个混蛋,大混蛋。他老爹用尽全力教导了,可是没用。所以除夕夜不祭祖跑去青楼是他自己的问题,和他老爹齐如海无关。最后堵住阉党借题发挥的由头。
但齐瑞不打算照着齐如海的计划来,原因有二。其一,从齐张氏处了解到的信息。历年祭祖齐张氏母子都是无资格参加的,别管原主自己实际想不想守岁祭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此时说成是原主根本不想参加。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齐瑞不想将自己塑造成纨绔子弟,要是经此番三司会审定案自己就是个纨绔子弟,再加上齐瑞眼下是青楼小妾所生的庶出,那齐瑞这开局就难了。至少今后的名声是烂透了。
所以,齐瑞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