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是位驱魔师。
今儿接到一单生意,清理西郊庄子废屋里的脏东西。
熬夜一晚,赚三千两。
她乐得见牙不见眼,喜滋滋数银票恨不能数到手软。
天渐黑,水盈挎着布挎包踏入院中。院子很破,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灰败。
她眉目弯弯,心情极好:“一晚赚三千两,说出去谁信。不愧是我。”
“知道你厉害,能别念叨了吗?”水盈肩上趴着的白猫阿碧无情泼冷水。
它脖间的碧色铃铛没发出半点响声,奇怪得很。阿碧懒懒打个哈欠,碧色眼眸观察四周。
“赚钱多不容易啊,我念叨几句怎么了?你闭嘴,少烦我。”水盈迈步进屋。
天完全黑下来,废屋安静又阴森。白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蒙上黑色变得千奇百怪,挺吓人。
水盈从布挎包里掏出火折子和蜡烛,点亮后找个角落滴蜡放稳。
屋中破败,没几处完好的地方。寻干燥处,水盈手伸进挎包取出块布铺在地上。
她一屁股坐在布上,掏出把花生。
阿碧舔舔爪子,翻个白眼:“穷讲究。”
四周寂静,只有水盈剥壳咀嚼的声音。阿碧跳到水盈怀里窝着,偶尔卷几颗花生米吃。
月亮高悬。
他们等好半天,挎包里的花生全吃完也不见鬼怪有动静。
水盈拍掉手上的花生壳屑,用手帕擦擦手。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奇怪,还不出来。”
阿碧仰头,透过屋顶的破洞看月亮。月光在它身上笼罩一层光晕:“小盈,今晚月圆。”
月圆,月圆……
夜里有些凉,水盈拿出毛毯盖上:“月圆就月圆吧。来都来了。”
她闭目养神,耳朵仔细倾听。
阿碧一双眼紧盯门口,似乎想通过黑夜看见什么。
相安无事到后半夜。
猛然间风声呼啸,蜡烛被吹灭。水盈睁开眼睛,阿碧站起,来了!
月光下,四道影子被拉得很长。它们悄无声息接近,张开血盆大口凶恶扑进屋。
水盈利落收起毯子起身,木剑握在手。阿碧跳到她肩头双眼发光,铃铛声乍然响起。
逼近的四道影子在铃声下停顿。
水盈迅速出击,一剑刺中最近影子的头部。
尖利的叫喊划破夜空,十分瘆人。其余三道影子见势不妙,挣扎后遁走。
“阿碧。追!”水盈岂能让它们如愿。阿碧在半空灵活跳跃,闪身追击。
掏出火折子吹亮,她看清黑影的样子。青面獠牙,红眼尖爪,似人非人。
最重要的是,水盈看到它身上的血煞之气。只有吃过人,血煞之气才会萦绕不散。
“看来你不冤。”水盈剑指施法,木剑泛起红光,“敕令,真火诛邪!”
她毫不犹豫挥剑,将怪物劈成两半。它最后的叫喊渐渐消散,什么也没剩下。水盈即刻追出去,还有三只。
白天来时,它们隐藏得极好,她和阿碧都没感觉到血煞之气。
本以为不过借居的小妖散鬼,没想到出现此等不妖不鬼的东西。
一举出现四只,该不会谁在养吧?
“叮呤呤……”铃铛声传来。水盈加快步伐,追至院落看见阿碧的身影。
阿碧爪中冒出三道碧线,捆住怪物们拉扯。怪物们奋力挣扎,眼看将要挣脱。
水盈立刻从挎包里掏出三个铜板,赋予红光:“敕令,真火诛邪!”
张开手,她将铜板丢出去。三个铜板分别飞向三只怪物,贴在它们身上。
水盈催动灵力。怪物们顿时痛苦嚎叫,全身被火烧灼。火烧得越旺,直至将三只怪物燃烧殆尽。
铜钱自动飞回,水盈自信抓住回收。阿碧松口气,翻身一跃到她肩头。
水盈伸个懒腰:“搞定。等天亮回城。吃个饭,洗个澡,睡个好觉。”
沉思片刻,阿碧有些不放心:“我们要不要仔细检查一遍?事情有点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水盈蓦地回头。
只见残破的屋顶上,一名美艳女子悬浮于空。
“妖?”水盈握紧剑。
女子勾起红唇,赤红的双眸无情邪异。她并未言语,静静注视。
“不是普通的妖。”阿碧伸出爪子抓住一丝妖气闻,“她的妖力不逊九色妖君。”
“看来四只怪物是她搞的鬼。”水盈皱眉,“比肩九色妖君的妖,可不多。”
九千年前,天界与妖界大战。大战前夕,妖王炼出九色妖珠。
九色妖珠择九位妖力出众的怪物为主,尊九色妖君。
当时,妖王炼制九色妖珠用尽妖力,与天界女王对战落败。
九色妖珠散落各地。九色妖君继承妖王的妖力,暂管妖界。
他们无比强大,多少驱魔师闻风丧胆。九色妖君毫无疑问站在妖界顶端!
如今一个无人所知的妖,竟能与之匹敌。黑暗中又有多少邪恶蠢蠢欲动?
双方对峙,谁也没率先行动。宁静的夜里,一点点声响都变得引人注意。
缓慢的脚步声从废屋里传来,一下又一下,好似年迈老人在走路。
黑洞洞的废屋门口,渐渐出现一抹红。随着脚步声渐近,红色变得越发清楚。
诡异的绣花鞋,鲜血的嫁衣,脖颈平整的断口。
竟是一具无头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