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老鼠屎之所以能毁一锅粥是因为这锅粥总体而言是香的，老鼠屎臭的太明显。

同样的道理，在这个清汤寡水的时代又是在这个家家户户连肚子都填不饱甚至连肉什么味儿都快忘干净的巷子里，炖鸡的味儿实在是太明显太冲了。

当42号院的厨房里飘出炖鸡味儿的时候，几乎整条南锣鼓巷都被惊动了。

“不对呀！我刚翻过月份牌今儿个不是过年啊，谁家居然在炖鸡？”

“太奇怪了！我明明记得我还没钻被窝而且我手里的确捏着半块地瓜干呢，怎么就开始做梦闻见炖鸡味儿了？”

“我老天！这炖鸡味儿实在是太好闻了！我觉得我光闻闻味儿就能醉！有醉酒醉茶醉烟的居然还特么有醉鸡味儿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妈我要吃鸡！”

“你要吃你姥姥个腿！”

“哇……”

整条南锣鼓巷都是躁动的。

但绝大多数人其实根本并不清楚这股子炖鸡味儿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而且即便是知道除了一边使劲闻着炖鸡味儿骂当家的爷们和打馋嘴哭闹的孩子又能咋滴？

还能去抢人家一块儿炖鸡回来尝尝么？

“等等，你俩这是要干什么去？”

南锣鼓巷40号中院西屋里，贾张氏拦住了准备出门的秦淮茹和秦京茹堂姐妹俩。

秦淮茹对她这一问感觉挺意外的：“妈我不是提前给您说过了，今天晚厂里放电影，棒梗儿和小当早就去等着了！我过去找他俩，顺便带我堂妹跟傻柱见个面。”

这是提前就跟傻柱说好的事情。

所以她早早给贾张氏说过，今天哪怕天下刀子也得把秦京茹带到厂里，让傻柱看一眼。

“跟傻柱见面一定需要去看电影吗？”

“傻柱是晚不回家了还是准备死在外头了？在家等着他回来，就不能见面了？”

“你说说你跑这一趟万一磨坏了鞋底不得花钱买新鞋呀！”

“我老贾家门的列祖列宗缺了什么大德，才娶回来你这么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儿媳妇？”

“别去了！”

贾张氏黑着脸一通训斥。

话锋一转才把真实目的爆出来：“有这闲工夫，秦淮茹你赶紧到你姓江的小老乡那里要一盆子鸡肉回来给我老人家尝尝什么滋味儿！”

“……”

秦淮茹心说你让我去要一盆子回来只是让你尝尝什么滋味儿吗，那要是让你吃个够不得指使我去把江小辰的锅直接端回来？

“妈，小江今天刚刚搬来，我就去要这么大的人情，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不是老乡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么天然的好关系加你先前在42号院侧门口的时候那一身的骚气，难道还换不回来一盆子鸡肉？”

贾张氏坚持己见。

就是嘴里的口水没能在嘴边坚持住，流了她自己一褂子。

她看秦京茹瞅着她瓜子前襟偷笑，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起来。